第263章一颗石子，翻起波涛

第263章一颗石子，翻起波涛

数九寒天，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而皇宫里是最不缺丝炭取暖的，汐陌住的乾未宫，是皇帝的寝宫，更是不会缺少取暖的炭炉，这也是汐阡同意她留在宫里的原因之一。汐陌虽住在宫里，可她却一点都没闲着，之前安排好的计划，如果不出意外，会正常进行。

乾未宫很大，汐陌单独住在了一个院落，身边是玉黎、杜衡两个贴身侍女，其他的宫人会打扫屋子和院子。至于饮食，是御膳房送来以后，殇榆一一检查以后，才会让她服用。

因为靠近皇帝的寝宫，孟辰曜会经常过来看她，每次在院子里坐一会儿，从不进屋。和上次一样，会与她谈论一些民生风土，家国之事也从不避讳，她也会给他较为中肯的意见和看法。

每次和孟辰曜单独相处，她就无法忘记曾经的一切，往事历历在目，勾起种种心痛。

外面的传言愈发激烈，汐陌为了不想听到关于孟凌恒的事情，刻意不去打听，可她不主动打听，并不代表无法得知。

“阿陌，你与七弟之间到底怎么了？”孟辰曜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忽然发问。

汐陌淡淡一笑：“我与离王本就没什么关系，以前觉得有可同谋的事情，现在发现道不同，自然就疏远了。”

“同谋之事？”孟辰曜反问，目光里带着审视与探究，却笑容和煦：“七弟向来无欲无求，朕倒是好奇他到底有什么想要去筹谋的事情呢？”

汐陌勾唇一笑，微微垂下了眸子：“离王以什么为重，自然就是什么。九曲山庄别的不多，藏书却不少，兵法策略什么的，能从离王那里换些条件，何乐而不为？”她当然清楚孟辰曜是在试探她，只是能给他怎样的信息，是掌握在她的手里。

孟辰曜了然一笑，赞许地看着她，半开玩笑道：“你比朕想象的还要聪慧，若是后宫有你这样的奇女子，朕得少费多少心啊。”

汐陌抿唇而笑，仿若未闻他的话，瞥了眼坤央宫的方向，眸光深沉而不收敛，甚至还带了几分哀伤。忽然，她道：“上次陛下曾跟我提过您的结发妻子，汐陌觉着，陛下对她似乎有些亏欠。有人说我有几分肖小姐的神态，陛下如此善待于我，可是因为此？”

孟辰曜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甚至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难道她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

孟辰曜眯了眯眼睛，盯着汐陌的眼睛，反问道：“那你呢？又为何要留在宫里？”

这回要轮到汐陌愕然了，她浅浅一笑，垂眸的瞬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因为我想从离王那里得到一样东西，留在宫里正好也想逼他一下。”

不待孟辰曜反应，汐陌收回目光，笑得淡然：“时辰不早了，汐陌要回去服药了，汐陌告退。”说完起身一礼，就回了屋子，不给孟辰曜多问的机会，她必须给孟辰曜一种模糊难明却又符合情理留在宫里的理由。

孟辰曜望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又一次恍惚了。她的举止言谈，真的与阿默很像，尤其是那双时而淡泊如水，时而凌厉多智的眼眸，像极了阿默。如果没有见到阿默的尸体，他甚至觉得，她真的回来了，如她当初逃出时留下的那句话……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对于殇榆来说，也是极为赞同的。可害人之心，还是要害一个女子的心，这令他无法接受。

“不行！我没有你想要的那种药。”殇榆一口回绝，向来随和的目光陡然变得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汐陌皱起眉，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还是抱了一丝希望，问了出来。她想要一种无色无味，能让中药者在那段时间看到自己最爱的人，但效果却类似于媚药的药粉。

汐陌叹气，继续解释：“她也曾害过我啊，就当是报仇，难道我不能这么做吗？再说这不会要她的命啊，药效如何，你很清楚。”其实媚药这种东西，随便在哪个青楼都能得到，可她要的是那种不会被人查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那种。

殇榆更不解了，他看着汐陌，沉声问：“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那些人也算是死有余辜，可如此手段，你不觉得卑鄙吗？”

汐陌被他质问得无从辩解：“我不想多说，你就说能不能帮我吧。”

“抱歉，恕难从命。”殇榆坚定道。

汐陌神色冷下，定定地盯着殇榆，眼中满是失望。

玉黎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她凑到汐陌的耳边低语了两句，汐陌忙道：“快快请进。”

柒染步伐匆匆，一脸急切，却礼数周全：“奴才见过汐姑娘。奴才奉陛下之命，特来请殇大夫去一趟坤央宫，太子殿下突生疾病，御医束手无策！”

殇榆一愣，随即看向汐陌，她的表情也甚是惊讶，可他却看得出来，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汐陌忽略掉殇榆怪异的眼神，对柒染道：“我们立即就去。”

柒染躬身道：“那奴才先行告退。”说完就先一步离开了。

殇榆走到汐陌的面前，用一种长者的目光盯着她，质问道：“是你所为？”

汐陌毫不回避他的眼神，肯定而坦然道：“不是。”她只是散布了一些谣言而已，向这汪又深又浑浊的后宫之水中投了一颗石子，能翻起多大的波澜，她也不能确定。事实证明，一石激起千层浪，竟真的有人胆大到去谋害太子了。

殇榆看着她的眼睛，却辨不出那里面有丝毫的虚假，心头的怒意也逐渐按下，他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汐陌小步追上，殇榆没说话，却还是不自觉得放慢了脚步。前往坤央宫的一路，两人沉默以对。

坤央宫中，乱成一团，宫人跪了一地，纷纷低着头，整个身子不住地颤抖。

汐陌与殇榆走进偏殿，孟辰曜正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愤怒，而黎婉言却是跌坐在地上，面色颓然。御医们进进出出在寝殿，一个个神色凝重，一副即将大难临头的模样。

“参见陛下……”

汐陌的话刚开口，孟辰曜就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急道：“快让殇大夫救救奥儿！”

汐陌连连点头，看向殇榆，他略一点头，就进了内寝殿，汐陌与孟辰曜也跟了进去。

内殿之中，御医围在一起商讨着诊断结果，可他们的脸色，显然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见殇榆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般，纷纷让开空间，让他给小太子诊断，还一边给他说他们诊断的结果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