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扼杀与重生

“我不是你辜大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你踹我两脚，你给块骨头，我就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你看看我的脸，你看看！”

顾己说着，把脸凑到他面前，“身体上的伤不在了:

“身体上的伤不在了，心里的伤就不在了吗？”

“我因为你，我遭受了整整一年的网暴，我到现在去看心理医生，我要吃药我才能睡着，你怎么敢大言不惭的说出喜欢我这种话。”

“你好爱我啊，爱到让我没办法活下去，你好爱我啊，爱到让我整整一年不敢出门，你好爱我啊，你的爱真廉价，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要。”听着顾己的话，辜蓬舟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可是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坚定和恨意。

“不是你说的这样……”

辜蓬舟握着她的手腕，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五分钟也只是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顾己推开他，抹掉眼泪，退开三步，直视着辜蓬舟的眼睛。

“我确实暗恋过你一段时间，可我已为我微不足道的喜欢付出了代价。”

“舟哥，听说三班那个死胖子喜欢你。”

厕所里，辜蓬舟跟他狼狈为奸的兄弟站成一排，对着厕所隔间门小便，边尿边笑。

“胖子也配喜欢人，真恶心。”

“哈哈哈，就是，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性。”

七八个人在厕所吹着口哨，说要把她揪出来，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

第二天下午，顾己便被堵在厕所，整整一桶的屎尿，从她头顶浇下来，她整个人身上都挂着一丝丝黄色的不明物体。

厕所里满是嬉笑尖叫和口哨声，她坐在地上，又脏又臭的液体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她的额头流到下巴，然后‘啪嗒’掉在地上，她狼狈的像个小丑。

对着她拍照，录视频，笑着，骂着，羞辱着。

“喜欢舟哥，你这个死胖子也配？”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性。”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哈哈哈……”

校长办公室里，顾己听着辜蓬舟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看着周围人指责的目光，她恨不得杀了他。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之后，顾己又被叫到了教室，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拍着桌子，让她上台，让她检讨，让她跟辜蓬舟道歉。

顾己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个个嘲讽讥笑的脸，她攥紧手:

“我不认为喜欢一个人是件错误的事情，我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为什么要道歉。”

“辜蓬舟，当年是我抱歉，我把迟来的道歉送给你，我为我微不足道的喜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请你去找别人奉献你廉价的爱情，放过我，也放你自己自由。”

顾己说着，对着辜蓬舟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顾己离开的背影，辜蓬舟心里充满了苦涩，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挽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不是的，顾顾，我……”

“利医生，你有过少年心动吗？我有过，我喜欢他的少年锦时，也喜欢他的桀骜不驯，可少年的喜欢，是最廉价的东西。”

“它让我短暂拥有一小段青春回忆，这回忆带着刺，扎的人生疼，甚至要了我半条命，我花了好长时间拔光所有刺，留下满身的孔洞，这些孔洞时时刻刻提醒我，喜欢是一个很糟糕的词，糟糕到可以让我变得面目全非，糟糕到可以让我变得歇斯底里。”

让她不爱自己，也不爱任何人。

心理医生最忌讳跟患者共情，她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世界上没有谁会无条件爱着谁？而我需要的恰恰是一个能无条件爱着我的人，以我为中心的人，至于喜欢的东西……我曾经很喜欢画画，可是后来，我连画笔都不想再拿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道：

“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人会变，喜欢的东西也会变，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会变的东西上面，不如让变量永远为变量，这样就算变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听着顾己的话，利祂沉默了。

“喵喵喵……”原本趴在利祂脚边的猫突然窜了出来，站起来，扒拉着顾己的腿。

利祂观察着她的表现，以她的症状，如果治好了，ics可以发布一篇完美的论文。

这么想着，利祂看着顾己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顾己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利医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等利祂反应，转身就走。

“喵喵喵……”

看着顾己离开，猫猫急的团团转，利祂却一点也不着急，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她还会再来的。”

听着利祂的话，猫猫安静了下来，它看着利祂，叫了一声，然后趴在了她的脚边。

利祂说的没错，顾己确实又来了，这次来，她还带了一幅画。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利祂看着她手里的画，笑着顾己：“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