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众所周知,一旦刘关张三人中出现了一个,另外两个也不会太远了。
根据吕布的说法,他是巡逻回来的途中遇见了张飞的。
张翼德性格耿直,在将军府大门口徘徊了一阵,到底是没忍住心里话,嘟囔了句什么,大意是二十岁的姑娘都能当大将军,他真的不理解。
关羽眼睛一扫,刚巧看见抱着戟往回走的吕布,当即咳了一声,示意张飞谨言慎行――不过也来不及了,反正吕布是听到了。
有的人在辩论中动手是气不过,有的人就是单纯太闲。倘若在场的是孙策,开打时说的绝对是“你懂个屁”等充满个人情绪的激情反驳,而不是吕布“你语气这么拽难道比我能打吗”这种充满挑衅气息的话。
关羽张飞这两人,严格来说都有些游侠义气在身上,生平最听不得挑衅,一听拳头就硬了。
……吕奉先求仁得仁,终于在无所事事了一个冬春后,找到了两位可以使劲揍的对手。
“此事虽因张将军而起,可吕将军有意与之交手,刻意挑拨,这才是根本的原因啊。”
秦楚点点头表示满意,对着诸葛亮摊开手。
“多谢将军,”小孔明推开她的手,撇过头,有点无奈地说,“可是亮已经过了拿饴糖作赏的年龄了。”
“咦,阿亮不喜欢吃糖吗?”她自然地忽视了“年龄”的概念,又摊着手把果糖递向了诸葛均与曹丕,听见两个小朋友整齐的道谢声,这才笑眯眯地收手。
“……阿均和曹二公子只有三四岁,可是亮已有九岁了。”
“哇!九岁了呢,阿亮好棒。”秦楚毫无诚意地附和了一声,又把摆着软桃的果盘推到小孔明眼面前,“吃桃子吗?”
诸葛亮:“……”
他看了眼埋头吃糖的两个孩子,嘴角一抽,满脑子的“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手却不听使唤地伸了过去。
后来声名煊赫的忠武侯诸葛亮,九岁的时候还是个喜食夏季软桃的小朋友。
秦楚便托腮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吃桃,觉得小学生诸葛亮和旁边两个学龄前儿童并排坐在一起,有点像一只大号豚鼠和两只迷你仓鼠。
秦楚被这联想逗乐了,嘴角一翘,差点没笑出声。好在诸葛亮没有抬头,她掩饰性地递过去一张手帕,假装无事发生。
诸葛玄对正常儿童的教育显然不错,至少九岁的诸葛亮现在已经很有些君子风范了。他彬彬有礼地道了谢,接过了巾帕,很认真地擦过了手上的桃汁,这才将它叠好了放回到桌上:“谢过荀治中。”
秦楚:“……嗯?”
诸葛亮也愣了:“……这不是荀先生的手帕?”
他微微一顿,皱起了眉:“亮方才在帕上闻见治中熏香的气味,或许是认错了吧。”
秦楚:“……”我不知道啊。
她是武将,本就没有文士那么讲究,身上又揣了个系统,因此没有带手帕的习惯,这些巾帕都是府中婢女提前放入袖袋中的。
她回忆了片刻,的确不记得什么时候收过荀的手帕,暗道:“应该是不小心混进去的吧。”
不过这也不宜让诸葛亮发现,毕竟堂堂大将军还分不清手帕,这事的确不大光彩――她还想在小孔明面前留点脸面,可不能漏了馅。
秦楚若无其事地掠过了手帕的问题,敲了敲桌面,又将话题扯了回去:
“阿亮既然说此事因张飞而起、关键却在吕布,那你觉得应当怎么做呢?”
诸葛亮的思绪果然被她带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如果一定要有人受责罚的话,当惩关张二人。”
秦楚“咦”了一声,露出了惊奇的表情:“阿亮也说重点在吕布,却要我惩罚多说了话的张飞、还有无辜的关羽吗?”
小孔明的眼瞳明亮,坦然地望着阿楚:“可您是大将军啊。”
他说着,目光又移向了秦楚脸上,几乎是成竹在胸地讲解起来:“吕将军寻衅,是因为与南方的战事迟迟未起,他心中烦闷,故而不可责罚。然而关张兄弟二人却是真正在议论您,这是不争的事实。”
果然是那个诸葛亮。
秦楚笑了:“阿亮聪明。吕布惹是生非,归根结底是为了战事,张飞生事可切切实实是出于偏见的,因而我不能惩处奉先。还有吗?”
诸葛亮看了眼她,认真道:“还有便是,如果大将军不一定要责罚某个人的话,就让这件事揭过吧。”
五次北伐的诸葛亮,年幼时也是个和平主义者啊。秦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并没有回答。
不过,此事当然也只能揭过了。诸葛亮再怎么聪明,也没到开天眼的地步,自然不知道这两人头顶上还有个姓刘的大哥,年少时是卢植的学生。
……而且这位中山靖王之后,在东汉三国的前期,还是个极其熟练的投奔专业户。
等刘备得知两个兄弟闯祸、匆忙赶到大将军府时,诸葛亮已经被他叔父抓回去学书了,刘备因而也无缘与他命定的文臣见面――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因为中山靖王后人自己都还打算求个官呢。
“在下是从幽州前来的,不久刚造访过恩师卢子干,今日本想带两位兄弟求见大将军……然而路上因为些事情耽搁了,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备的过错。”
刘备愁眉苦脸地看了眼旁边的红脸黑脸,两人立刻埋下头去,虚情假意地露出了满怀歉意的神色:“请将军恕罪。”
秦楚手一抖。
“我天,折煞人啊这真是。”她看了眼绷着脸的三兄弟,在心底对着系统吐槽,“真要是原来那条时间线,谁还敢受这几位的拜啊?”
系统连连点头,演义翻得哗啦作响,极具考据气息地抛出了答案:“督邮。”
秦楚:“……”行,绑在马桩上打是吧。
她心里是一团乱麻,脸上还是副人模狗样的客套表情,笑道:“玄德说的哪里话。既然是卢尚书的弟子,自然也是信得过的,我怎会因这些小事而责罚你呢?”
刘备依然歉疚:“翼德是头一次来雒阳,只听说过大将军的传闻,因此才会冒昧评价。”
照理说,在秦楚表达完不会追究的态度后,刘备就应该长点眼色,借驴下坡地不再谈论这件事了。他这样的解释,反而好像真的是想让秦楚理解。
她眼皮一跳,感觉自己似乎从刘备的态度中咂摸出了点意思来,然而还没等她细想,又见刘备絮絮道:
“我兄弟三人本是在幽州公孙瓒麾下担任司马,剿除黄巾的。只是今岁春季,关东联军北上辽西,欲拉拢幽州牧刘虞加入,效仿南方袁公路挟陈留王之举。在下以为袁本初亦非良主,因此南下来了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