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第361章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抬头迎上周大夫诧异的目光，也看出他的犹豫，林然轻笑：“周大夫，无妨，无需隐瞒，请坦诚相告即可，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安然接受，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无治而亡而已，没有什么可惧怕的。”愣了一会，周大夫放下药箱，赞许的目光望着她：“姑娘聪慧细致，观察细微，小小细节就能寻出端倪，而心胸有如此宽广坦荡，淡然面对生死，当真是奇女子也！”
相对于林然的坦然，周大夫的欣赏，此刻，南宫轩却没有这样的雅兴，心里着急得不得了，看着周大夫，语气担忧：“周大夫，看您这神情，莫非林然病得很重？可有办法医治？您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她的，对不对？”
看着南宫轩殷切的眼光，周大夫长叹一声，低声道：“将军，林然姑娘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她所中之毒，若是老朽没有诊断错误的话，应该是西域秘制，失传已久的独门毒药，名为‘噬心散’。”
噬心散，听到这三个字，南宫轩震惊极了，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惨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疼惜的眼光看着林然，不可置信地问：“周大夫，当真是‘噬心散’吗？怎么会呢？这种毒药不是已经失传很久了吗？林然怎么会中这种毒？”
别说是南宫轩，就连林然听到这件事情，也是呆住了，噬心散，她曾经在汉唐的医书上看到过，威力之大，危害之深，历历在目，这种毒药非常奇特，会慢慢吞噬人的心智，慢慢迷失自己，最后昏睡而亡，很难让人瞧出端倪。
轻轻拍拍南宫轩的肩膀，周大夫能体谅他的心情，明白他的担忧，虽然很不忍心，也希望是自己诊断错误，可是，他还是点点头：“八九不离十，多年前，老朽机缘巧合之下，曾经碰到过中噬心散的病人，唉，可惜当时，她中毒太深，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老朽拼尽一生医术，还是就不回她的病，所以，对于这种毒，老朽钻研了许久，应该不会有错。”
中毒，林然冷笑一声，倒是跟她料想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传奇的毒药，她看过医书，对这种毒药也算是比较了解，噬心散这种毒药，无法医治，解药更无从配置，只有下毒的人才会有。
“姑娘，你也不要太过担忧，照你表述的情况，你至少中毒也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只不过，所下毒者，非常谨慎，你地位特殊，他怕是不想引起旁人侧目，所下毒药分量较少，所以，征兆才不是那么明显，老朽会尽力医治的。”
“不过，万事都要两手准备，若是可以找到下毒者，拿出解药，更为稳妥，依老朽愚见，根据姑娘中毒的时间，体内毒素的分量，以及姑娘的征兆，下毒的人应该是将毒药掺进姑娘平日的饮食，缓缓而入，慢慢渗透。”
可是，她的饮食向来是专人负责，所用食材也都是精心查验过的，负责她衣食起居的人都是她的人，对她照顾有加，关心备至，处处维护她，怎么可能会下毒呢？
林然打死也从未想过，她的生命中会有这么一天，每日的膳食都是中药，早午晚，一顿都不曾落下，每日看着名贵的药材熬成汤药，进了她的嘴，顺着喉咙划下，她的身体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中药的气味。
她讨厌吃药，不管是在未来，还是古代，这种厌恶从未改变，不是没想过偷工减料，可是，无奈监工太多，她没有一丝的机会成事，在得知食材的珍贵及千金难过之后，她捏着鼻子也得喝下去，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噬心散的独特怪异之一，就是中毒者，不管身体如何，都不适宜进补，更不能大补，越是进补，毒性更会蔓延，毒药会随着补品缓缓深入骨髓，渗入血液，毒素会沉淀在血管的每一寸，根深蒂固。
所以，周大夫确诊之后，她就跟美好的补品说再见，每日的饮食多是清淡为主，本就是胃口不佳，现在更是没有什么食欲了，不过，喝了几日中药，虽然清瘦依旧，柔弱依然，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像是此刻，她和南宫轩，相对而坐，下下棋，搁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没有精力，也没有体力，动脑子的活动她会躲得远远的，连古琴都懒得谈，别说是对弈，如此费神费心的活动了。
红烛闪耀着光，炭炉里火烧得旺旺的，林然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拿着棋子，很认真地盯着棋盘，权衡着下一步的走向，目光沉静而专注，全神贯注，棋局快要接近尾声，僵持不下，她可不想一步下错全盘皆输。
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她和南宫轩不约而同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阿堂神情慌张，却又带着惶恐不安的模样走进来，纳闷间，只看到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走进来，披着黑色的披风，看不清样子。
困惑间，还是南宫轩最快反应过来，慌忙起身，迎上去，在黑衣男子面前跪下：“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安，不知皇上深夜来访，未能出门迎接，还请皇上恕罪。”
顷刻，林然也看过了唐昊阳身后的人，可不就是大内侍卫孟桐，难怪南宫轩未见其容貌，便可以分辨身份，看着唐昊阳摘下帽子，褪掉披风，露出英俊的脸，望着他，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微微愣住了。
心突然之间，莫名的疼起来，四目相对，沉默了许久，她才放下棋子，走过去，不卑不亢，微微一福：“林然见过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盯着她，是，紧迫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看透她，她可以看到唐昊阳的眼神有多灼热，停顿了好一会，他才让她和南宫轩起身，他走到软榻上坐下，而她和南宫轩紧紧跟随，站在一边。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静默，大家都不吱声，南宫轩估计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她根本不想说话，至于唐昊阳，林然猜想，估计此刻生气的成分更大，深夜，陌生男子在她的睡房，围着炉火对弈，他不气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