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香饽饽
清晨的标识，就是那第一缕透过窗帘缝隙射在床上的阳光，暖暖的。男人打了一个呵欠，从床上起来了。他只觉得头痛欲裂，最近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他甚至不想去工作。再这么下去，没准儿哪一天会变成精神病吧。男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不禁咧嘴笑了一下，心想：如果能变成精神病的话，也不错。掀开被子下床，他进了洗手间，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憔悴了许多。
这时候，耳边有个声音响了起来：“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语速很缓慢，却又很清晰，像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洞穴中传出来。
男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了，他一失手，刷牙缸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双手扶在了盥洗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了，每天醒来，那个声音都会在耳边回荡着。
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且颓废，两只眼睛血红，眼圈乌黑。
“哈哈……”他竟然笑了两声，带着一种悲凉的腔调。
男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医生那里。他昨天和医生约好的。
推开了门，只见医生那身白大褂格外的素白圣洁。医生见到他，笑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低下了头。
“怎么了，没睡好？”
“医生，我觉得我最近的耳鸣越来越严重了，而且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有幻听的症状。”
医生愣了一下。
男人急切地说道：“是真的，有个声音不停地在我耳边喊：杀了他，杀了他……”医生叹了口气：“我们的治疗也进行了一段时间了，我看……还是加大用药剂量吧，另外记得常来我这里。康复治疗不是只靠吃药就可以的。”
“谢谢医生。”男人说完后，重新低了头，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晚上，苏仲和丁晴在一家西餐厅用餐。丁晴熟练地使用着刀叉，问了他一句：“最近的备考怎么样了？”
“嗯，还好吧。只是有一些东西，和我上学的时候不一样了，好像是小学生从头学习。”苏仲笑了笑说道。
“别太担心，你肯定没问题的！毕竟，你不当警察，是警界的损失。”
苏仲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
“是真的，不光我，就连游厅和纪局也是这么说呀。”自从十五年前的710案破获之后，苏仲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考取警察的备考之中。对于他的选择，黄维扬、游旭、纪长安、毕炜……全都予以了支持，甚至夏朗都打来了电话。
当然，也有不支持的人，就是丁晴的父母。苏仲上星期去她家吃饭，本来他们见到了女儿的男朋友挺高兴的，但是得知苏仲最近备考警察，奚美蓉的脸就拉下来了：“小苏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当警察呢？”
苏仲看了一眼丁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奚美蓉接着说道：“当警察有什么好的？作息不规律，没办法顾家，而且还会有危险。要不这样，我走走关系，你考个公务员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丁晴在一旁极力帮男友化解尴尬：“老妈，警察也是公务员啊！”
“要命的公务员！”奚美蓉瞪了女儿一眼。
苏仲急忙说道：“阿姨，您说得对，我考虑一下。”
“一定要认真考虑啊。”吃完了饭，苏仲和丁晴手拉手走在了路边。丁晴见苏仲又不说话了，知道他一定是有心事。两人在一起，一眨眼有三个多月了，这期间苏仲的性格真的变了许多，他爱开玩笑了，话也多了起来。偶尔还会在丁晴面前讲个笑话。
但唯有一种情况除外，丁晴已经猜到了，她说道：“在想什么？你该不会是在为我妈那天的那句话发愁吧？”
苏仲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丁晴站住了脚步，她轻轻拉住了苏仲的一双手，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苏仲不解。
“苏仲，你喜欢我吗？”
苏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实话？”
“实话。”
苏仲和丁晴在一起后，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以前对卢津瑶的感情是一种情窦初开的爱情，他怀念的是那段青春岁月的爱情。尤其是卢津瑶遇害后，这么多年，苏仲更是将自己的执念深深地根植在其中。
直到那天身陷火海，他才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原来爱情，并不等于自责的思念。
丁晴听到他这样说很开心：“算你乖，你既然喜欢我，那就要听我的。别人无论说什么，都不重要。”她停顿了好一会儿，一双美眸真诚地看着苏仲的眼睛说道：“我期待看到你穿着警服的样子。”
苏仲着实感动，已经很多年不曾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了。他怔然许久，木讷地说了一句：“谢谢。”
丁晴却皱起了眉头，撅着小嘴说道：“只有这样吗？”
苏仲愣了一下，见丁晴闭上了眼睛，下巴轻轻抬起。他便低头吻了下去。
第二天，贾继娟收拾房间的时候，见苏仲还在伏案奋笔疾书：“你一晚上没睡啊？”“妈，我不困。”
“唉，你这身体还真是铁打的。对了，你爸快过生日了，那天你带着小晴一起来，听见没。”
“好，哪天？”
贾继娟想责备他，身为儿子连自己父亲的生日都没记住。但是话到嘴边，没忍心说出口，只好说了句：“周四晚上。”
苏仲“嗯”了一声。
中午的时候，丁晴去食堂吃饭，她一个人找个角落，先发了一条微信给苏仲：“记得吃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苏仲只回了一个字：“好。”
丁晴无奈地一笑，要不是她足够了解苏仲，真怀疑他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她刚刚装好手机，就见一人端着餐盘坐在了她对面，一抬头，竟然是邓毅爵。
邓毅爵说道：“听说苏仲决定要考警察了是吗？”
“嗯。”丁晴点点头，脸上是一种期待的表情。
邓毅爵说道：“跟他商量商量，把他弄到咱们这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