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险象 - 公主殿下的在逃青梅 - 枫眷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111章险象

时入八月,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如风中桂花瓣羽落尘泥,每日飞向御前的,请求册立储君的奏疏络绎不绝。

萧郁蘅听得此风声,不免心下惶惶,私下里跑去苏府找苏韵卿,一脚踏入书房,便难掩忧心的询问:

“和音,那些奏本你看过吗?母亲最近抱恙,但越是这个时候便越不该逼迫她立储,这简直是触碰帝王逆鳞。我才监理过朝政,只怕岌岌可危。你说,我要不要上表请求就封,离京远走?”

苏韵卿满脑子浆糊,她最近经手的类似奏本,都主动压了下来,但朝中要员的奏疏,有些可直达天听,她根本拦不住的。

她起身拉着萧郁蘅落座,给人添了杯热茶塞去手中,思忖良久,才审慎出言:

“苗苗该能确定,这些上表的人里没有与你牵扯过深的,对么?”

“没有,这不是我授意的。”萧郁蘅痛快回绝,可羽睫却忽闪不停,半晌后她摩挲着杯盏,忐忑补充道:

“我…我不瞒你了,先前我有在暗中推进筹谋,拉拢人脉。可母亲让我监朝太过突然,我一时心里没底,便停了所有的举措。请立储事一夕迸发,实在蹊跷,我思量不通。”

闻言,苏韵卿眉心一皱,五官渐渐扭曲在一处,显然是颇为吃惊。

听得干脆的“没有”二字,她本想长舒一口气,可萧郁蘅的后半句话,简直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心下骇然,根本未料到萧郁蘅之前竟敢给她演戏,表面满不在乎,私下里却背着她筹谋储位。

燕过尚且留痕,萧郁蘅数月光阴里的小动作,不可能毫无破绽。

“且行且看罢。”苏韵卿话音渐冷,闷头忖度半晌,还是忍不住拂袖怨怪道:

“你若未动过杂念,此时上表或还成。可你暗自行事,谋嫡拢人脉定有马脚可寻。今时不管是情势所迫,还是暗中有人推波助澜,你都在风口浪尖。我压的奏本里推举你的就不少,你不该再跳脱,趁早装聋作哑。”

萧郁蘅闻言,身形一怔,满眼惊惶不解的追问:

“直接指名道姓推举我?长史昨日也说,吏部尚书葛兴竟写了奏本,劝陛下让我正位东宫。这事怎如此突然,是何人在故意催化矛盾?这分明是让母亲忌惮我笼络朝臣威胁她,火上浇油,要以大众言辞做刀来除掉我。”

“陛下圣体抱恙是意外,终归是盛年。但朝臣如此一闹,实在凶险。”苏韵卿深觉头疼,难掩失落道:

“你称病不出吧,别见朝臣,躲一躲,更别来见我。苗苗,你为何瞒我,骗我?你有此心,不甘放弃,若告诉我,我不会不支持。你我若有备无患,留好后手,怎会落到今日这般被动?”

“我…”萧郁蘅满目慌乱,颓然道:

“我不想你隐退山野,不想日后有人追杀你灭口,不想你跟着失势的我颠沛流离。可我没料到事情会有此转变,母亲一向身康体健,说一不二,立储之事多年无人敢提,今时局面,我始料未及。”

“告诉我,你的筹谋里,拉拢了谁?”苏韵卿眼底满是霜色,索性闭了眼睛不再看萧郁蘅,免得吓得人说不出话来。

萧郁蘅双手捏着裙摆,挣扎了半晌,最后丢了一句话便跑:

“我不说,这样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哪日出了事,如此才不会连累你。”

“回来!”

苏韵卿厉声呵斥了一句,凌厉的话音将院子里的鸟雀悉数惊飞了去。

她胸口起伏的猛烈,呼吸急促,愤然沉着嗓子道:“你说实话,别把我气死在这。”

萧郁蘅在听到那两个涔满怒火的字时,便陡然顿住了脚步,扒住门边的手也滑了下来。

她从未听过苏韵卿如此高声大嚷,更不敢转身去瞧她生气的模样,只杵在原地缓了半晌,怯生生的低语:

“我隐晦的和长史提过,他与我同在一条船,自是尽心竭力,审慎从事。可葛兴虽是他的岳丈,这奏疏却不是他授意。礼部裴元也是我的人,他谨小慎微,惯常明哲保身,应该没敢上表。”

“听我的,称病不出,回府吧。府上如有与朝臣的往来手信,偷摸烧了。”

苏韵卿消化着萧郁蘅吐露的信息,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尽力缓和了语气。

“好。”萧郁蘅的话音软的不能再软,她自问行事小心,即便监朝也未有明显闪失,但现下的局势如疾风骤雨,她当真看不透了。

仓惶的裙摆隐没于满园秋色,苏韵卿望着府门喟然一叹。

齐霄近几日都没有回来,不知是陛下的授意还是小丫头自己的思量。

春闱放榜后,齐霄名列会试第七名,与苏韵卿一般,依旧不曾参与后续的殿试择选,直接拜了正七品御前侍读。

苏韵卿动过找她询问陛下状态的心思,但思量起自己从前的小心审慎,顾及齐霄的处境,到底还是放弃了。

思前想后,苏韵卿拎了披风直接往李府去寻正在丁母忧的李景行。

为母居丧的李景行见到她孤身前来,眼神一愣,“苏侍郎怎么主动过府了?是为燕国公主的事?”

苏韵卿默然颔首,低声道:“此时原不该叨扰李侍郎,冒昧前来,望您海涵,韵卿实在是…一筹莫展,只得厚着脸皮来请您帮忙。”

“屋里说吧。”

李景行将手中浇水的小水壶放下,指了指自己书房的方向,引着人走了过去,“家中现下都是粗茶,见谅。”

苏韵卿伸手接过,垂着眉目轻语:

“此事蹊跷,可我如今的位置查证不易。本就压了许多奏本,若再动用安插的人脉,就是给人送把柄,无疑会坐实殿下谋正东宫的心思。所以,韵卿想求您调动地方的关系,看能否找出背后撺掇之人的蛛丝马迹。”

“即便找见了,你又能如何?册立国本,说到底是皇帝家事,明目张胆掺和这些的官员,从古至今有几人能得个好下场?”

李景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膝,面容严肃,眼底藏了不解,苏韵卿怎会如此糊涂呢。

“今上的心意,本就晦暗难明。日后那位子姓萧还是姓舒,谁也不知。”苏韵卿低垂的眉目里染了一层阴霾,搁下茶盏,淡声补充道:

“可眼下这番变故,分明是有人要把公主踢出去,不但让她远离权柄,更巴不得她赴黄泉清静。我在陛下身侧数年,直觉这该不是陛下本意,怕是有歹人兴风作浪。”

“陛下带舒家人出巡,放萧家人临朝。这个举措苏侍郎不觉得很突然?”

李景行似乎并不认同她的观点,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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