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半晌未眠。

塞因醒的很早，大概只有四点钟。

他从床上起身，给迦岚掖好了被角。

“多睡一会吧。”塞因悠悠地对迦岚说着，然后抚平了迦岚的眉角，这才安心的下了床。

屋里黑，一切都静悄悄的，熏香已经灭了，塞因拖着身子又把它点燃，他又回头看了眼迦岚，睡得安稳，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脚步有些虚浮，但是塞因已经是尽量轻声了。

落锁的声音。

从房间离开后，塞因才感觉如释重负，他每下一个楼梯都很费劲，终端是没有的，他之前用管家机器虫联网，给谢Z发了消息。他们约好了时间，在外面见面，不过这个见面是要背着迦岚的。

钟声响了四下，应该刚好是四点。

大门的密码锁和瞳孔锁的双重锁，但是谢Z的信息还是保留在里面没有被删除。

塞因等了一会，然后才听到一声熟悉的‘解锁成功’。

推门，入眼的就是谢Z那双和迦岚浅色碧眸不同的深邃眼睛，红头发的虫衣着有些随意，眼下的乌青表明他的睡眠不是很好，“四点，很准时。”谢Z说道。

声音如同飘烟入了风中。

塞因点了点头，起身就要往外走，谢Z却拦住了他，问：“你确定他不会醒来吗？”

“一时半会醒不了，你不是最了解他的虫了吗。”塞因略带挑衅地回道。

谢Z眨眨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门口停着了他的飞行器。

塞因觉得谢Z就是故意的，但是还是一步一步往外慢慢走着，谢Z在身后阖上了那扇门。

飞行器上内，空调开得很足，谢Z丢了一个终端给他，和塞因之前用的很像。

“给你的，免得到时候又要拆机器联网。”

“谢谢。”

“稀奇，之前你冒充顾然的时候也没从你口中听到一声谢谢。”谢Z闭眼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疲劳，随后才缓缓睁眼，望着对面的塞因，“你想起来了？”

“昨天，就是十二，不迦岚找医生给我做检查的时候，想起来了一点，完全想起来是在下午，然后就给你发了消息。这件事情，要对迦岚保密，我不想他知道。”塞因说道，已然有了和谢Z一样的威慑力。

窗外的风景飞速转换，塞因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只看见一点点的光点被拉长成了长条的霓虹光束。

谢Z注意到了塞因放开的眼神，“塞因，我是看在迦岚的份上帮你的。”

“我知道。”塞因以同样冷酷的神色看着谢Z，“我也是看在十二的份上，才提出帮你们破解阿斯多尼号上的秘密的。谁知道联邦的虫那么废物。”

“呵。”谢Z只是微微笑，翘起了腿，却是说，“塞因，不是你帮我。而是我帮你，你要认清这一点。”

“开快点吧，不然赶不回去了。”

谢Z哼了一声，不想再和塞因多说，免得他被气死，他年纪大了，吃不消了。

飞行器停在了军总医院，塞因对这里有点印象，之前从星野号上回来的时候，他就来过这里一次。

说起来也不是特别陌生。

滴――

谢Z刷了卡，带塞因进去，凌晨，虫员见到谢Z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颔首表示尊重。

两虫来到了狄蒂的病房，狄蒂身上才插着许多的维系着他生命的管道，源源不断的液体从那些管道中输入到狄蒂的体内，但是狄蒂的眼皮却一直没有睁开过。

塞因趴在病房外的窗户上，远远看了几眼，他想进去，但是却被谢Z制止了。

“只看一眼。”他说。

塞因甩开谢Z的手，继续隔着玻璃窗观察着狄蒂微弱的呼吸，那么轻微，连只猫都比他来的强壮。如果不是狄蒂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的话...那么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他自己了。

‘塞因，活下去！’

‘上将，拜托一定要活下去！’

‘拜托...上将。’

‘带着我们的希望。’

活下去！

脑内，无数的声音好像是幽灵那样盘旋和，狄蒂凄厉的嘶喊声和已故下属们最后的愿望交织在一块，只让塞因顿时湿了眼眶。

为什么，活下来的，只有他呢。

每一次。

都这样。

塞因不由握紧了拳头，关节因为发抖而变得青白。

谢Z拍了拍塞因的肩膀，本想安慰，话到最近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和塞因本身就是立场不同的两个虫，能站在一起，也多亏了迦岚的福了。

塞因往后退了几步，抵在墙上，他抬眼问谢Z，“有烟吗？”

“有，去外面。”

冷冷的月光照在外头，这次没有虫劝阻谢Z和塞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