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降虎

画舫迅速掉转方向，嫦玉荡着小船已冲到下游远方，晚霞映照着一身白衣，浪花迸溅中恰如疾促翻卷远去的白云。黑飞侠站在画舫甲板上连连跺脚，疾促穿远的白云般身影越来越小，窄看象涌在水面上的一朵浪花。

画舫追赶中与小船距离拉得越来越远，眼看嫦玉快要消失，黑飞侠突然纵身越过栏杆，噗通一声跳入水中朝小船疾促追去。

“大侠，大侠——”

画舫上富娘娘和林妹妹等众人高声惊叫，黑飞侠逐浪飞速追赶小船，众人呼叫在身后渐渐淡去。

浪花在小船两侧迸溅翻卷，小船飞速穿行到下游河道口拐弯。黑飞侠击打浪花追赶，眼前一花小船忽然不见，急得从水中抬起脸庞高叫两声：“嫦玉，嫦玉——”

声音逐着水面飘荡，前方波光粼粼没有一只过往船只。奋力前游忽地眼前一亮，一块破损的船板从身侧几米外随浪飘逐，黑飞侠赶忙扑向船板，腾跃而起立到船板上，一个飘旋足下船板掠上浪尖。

先前跳下画舫刹那水中没有飘浮物，当时如有木板，以黑飞侠轻功足踏木板疾促穿行，十有八九能赶上疾速远穿的小船。

展开轻功足踏船板奋力朝下游穿去，快到河道口转头朝另条河流扫看，猛地一惊看到远处河面中央横着一条小船，随浪起伏摇摆朝下游飘荡，船上却空无一人。

“嫦玉，嫦玉——”

黑飞侠急得冲小船那边高叫两声，足下发力踏板疾朝小船冲去。赶上前一眼认出正是嫦玉从画舫弄走的小船，船在人去四顾茫然。

以嫦玉水性决不会坠落水中，黑飞侠急得朝两岸扫视连叫几声，不知她穿向左岸还是右岸。

犹豫再三踏板靠近左岸，岸上林木繁茂山峦起伏，拨着枝叶一边搜索一边叫喊，七兜八拐依然不见嫦玉踪影。正在焦急忽听左侧不远处树木间传来异响，转头看去呼哧一声扑来一条花纹斑剥老虎。

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双眼射出一股凶光，双腹瘪塌饥饿难耐。此条老虎正是鼎千钧从小养大，鼎千钧捉拿黑衣大汉，骑虎冲上桥面，老虎突然一足踩断桥边一块木板，滚落河中随波翻滚冲向下游。

下游一堵土坝挡住随波冲来的老虎，老虎爬上土坝冲上岸，从此在岸边山林中觅食生存。

林间有虎渐渐在当地传开，一些胆大猎民或设陷阱或持械搜捕，野狼山羊捉住不少，老虎却不见踪影。

林间动物被当地民众猎得越来越少，老虎连日来饥饿难挨，正在林间四处觅食，突然看到一个大汉赤手空拳，疾扑而来欲一饱口腹。

黑飞侠刷刷刷疾退几步，老虎一个扑空狂怒咆哮，前爪一蹦腾空而起，目射凶光又朝黑飞侠扑来。黑飞侠纵身跃上半空，老虎前爪扑到他跃起前位置，两次扑击未中愈发暴躁，虎背一耸朝上跃起。

忽地噗一下背上落上千钧重量，老虎暴躁得摆颈狂哮，发现背上竟坐着两次都未扑咬到的汉子。猛地摆动钢鞭一样虎尾，疾如狂风朝骑在背上黑飞侠扫去。

一阵狂风虎尾眼看扫到腰间，黑飞侠右手一挥攥住虎尾。老虎四肢撑地拼命扭臀摆颈，忽而又穿蹦狂哮，声震山林枯叶飘旋，虎尾却牢牢攥在黑飞侠手中，臀部被黑飞侠左掌重重击打几下。

自从离开主子鼎千钧，老虎从未有人骑坐，纵横山林野性越来越重。原先晕素皆吃，恢复野性后弱小动物成了果腹之物，饿得双腹瘪塌也很少食林间杂草。

古人云老虎屁股摸不得，今日不但屁股被人击打，钢鞭一样能裂石损树的尾巴竟被人攥住，老虎狂暴至极刷一下又穿腾而起。四爪扑倒前方一棵粗大树干紧紧抱住，庞大躯体猛一摆动欲将背上黑飞侠掀下。

黑飞侠双腿紧夹马腹，上身瞬间与地面平行。老虎连颠两下忽然呼哧一声，庞大笨重躯体从树干上滑栽到地面杂草上。杂草中一簇带刺蔷薇扎得臀部疼痛难忍，猛吼一声从大树一侧穿出几米远。

摆颈扭头欲咬黑飞侠夹在腹部的双腿，血盆大口扩出股股腥气，伸出的火红舌尖却舔不到黑飞侠裤脚。

忽地朝一侧翻倒，欲打滚压住黑飞侠。黑飞侠揪着尾巴猛地一拽，老虎疼得腾身而起蹦跳狂哮。

狂暴摆舞的脑袋突然落上黑飞侠左掌，千钧之力摁得它脑袋扭动幅度越来越小，四肢一软趴在草地上，张着血盆大口狂窜粗气。

“起来！”

黑飞侠松开摁着的脑袋喝一声，老虎刷一下果真立起，温顺得象头大猫不再狂暴。老虎从小由鼎千钧驯养带大，逃入山林野性恢复时间不长，遇到黑飞侠这样罕见强手，恢复的野性很快消去许多。

鼎千钧昔日骑坐时老虎听懂许多简短语音，黑飞侠无意一声“起来”老虎竟也听懂。黑飞侠松开老虎尾巴，轻夹一下虎腹，老虎瞬间象马匹朝前窜去。

看老虎双腹瘪塌于心不忍，黑飞侠轻轻跃离虎背，不知嫦玉身在何处，转身要继续寻找。忽然一愣停步朝老虎看去，过度饥饿使老虎低头啃吃地面青草。

“见所未见，见所未见啊！不曾想老虎竟然食素，早知这样刚才何需和它搏斗！”

黑飞侠上前抚摸着虎背激动不已，老虎经过较量已把他认作新的主人，任凭抚摸不再暴哮，竟象绵羊一样拱着青草吃得津津有味，黑飞侠禁不住在虎背上拍一掌失声赞叹：

“这就对了嘛，不伤害别的生灵，善莫大焉！”

突然，嗖的一声林间一支暗箭直朝老虎射来，黑飞侠大吃一惊伸手一抄，截住险些射中虎腹的暗箭。

“何人施箭伤虎！”

黑飞侠挥着暗箭冲林间大吼一声，林间草木踩折有人慌张朝远窜逃。黑飞侠迅疾追去，转眼看到两个男子边逃边朝后面惊慌张望。

看到黑飞侠快要追上，一人过度惊恐噗通一下栽扑于地。黑飞侠上前一把抓住那人衣领提起，另个男子忽然噗通一声扑到在黑飞侠面前连连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天色暗，看不清楚，不知是大侠在林间……”

黑飞侠黑色大氅淋湿换在画舫上，新穿的衣服迥异于平时作装。“大侠啊，林间虎患早有所闻，今日得遇也是为民除害……”黑飞侠刚松开揪着衣领的男子，男子赶忙整下衣服转过脸庞解释。

“啊，啊——”

两人正向黑飞侠求饶，突然一声惊叫从老虎方向传来，紧急荡来阵阵虎吼和枝叶撞击声。

“不好！”黑飞侠大吃一惊转身朝老虎方向穿去，林间草屑飞扬吼声连天，紧急荡开一声惨叫，一个男子被老虎扑倒在地。

另个男子手挥利剑疾朝老虎刺来，老虎从扑倒男子身上迅疾穿过，暴哮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扬起前爪朝刺来的利剑猛地挥去，咯嚓一声利剑碰到虎爪一截为二。

男子挥着半截利剑面如土色，老虎一声长啸前肢凌空，左爪一划男子惨叫一声，握着的半截利剑飞向一侧树丛。眼看老虎将他扑倒，黑飞侠大叫一声“虎虎”疾穿而来，刷一下跃到虎前指着它喝一声：“别动！”

狂暴的老虎一眼认出黑飞侠，伸出的前爪刷一下缩回，呜鸣一声伏在面前。黑飞侠轻拍一下虎头，转到一侧抚摸着虎背：

“虎虎，别伤人，别伤人！”

“大侠，是你啊！镇虎叩谢大侠再次救命之恩！”

背后突然传来男子声音，黑飞侠转头看到刚才挥剑男子俯伏在地朝他叩拜，伸手拉起见是久不见面的镇虎。

镇虎满面通红尴尬狼狈，另个被老虎扑倒的男子右臂被抓一记，倚靠着一棵大树边痛苦满面。

“镇虎，不要命了吗，猎虎干啥！”

黑飞侠嗔怪镇虎一句，忽然林木晃动钻出刚才朝老虎施放暗箭的两个男子，上前朝黑飞侠和镇虎各掬一躬，见镇虎没有受伤方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