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倾诉
第八十九章倾诉
一年一度的秋季拍卖展，将在三天后正式拉开帷幕。肖摩带着一众员工正在对所有寄售的拍品，进行最后的确认。
瞧着凌希慢条斯理地走近，他便招手示意：“你来的正是时候，这是融致公司前几天送来的图录册，你看看。”
艺术藏品拍卖流程里，收到图录册便代表着送拍藏品已经成功，接下来只需要在预展上找到买家，最后正式参与拍卖即可。
凌希自然是倍感兴趣的，她接过册子坐进沙发里，安静翻阅。
看来这一个多月不在渲城，肖摩和苏云锦按部就班的整理好了所有流程，真是省心不费力。
融致公司制作的图录非常精美，对得起那高昂的制作费用。
翻到最后几页，当看清压轴藏品时，凌希怔松片刻，随即叫来了肖摩：“哥，你过来一下。”
肖摩安排好员工整理资料，转而走到凌希的面前，不解：“怎么了，图录册有问题？”
“这是谁寄售的？”
凌希指着展示图，那再熟悉不过的开片汝瓷，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明知故问。
肖摩侧着头扫了两眼，自然的回答着：“这个呀……当时你和波尔都不在渲城，是秦韫送来的，说是乔波尔想要拍卖，交给我们不仅稳妥，又还能让工作室抽取不菲的佣金，所以我就收下了。”
“……”凌希合上册子塞进肖摩的手里，二话不说就要离开，肖摩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去哪儿？这款汝瓷有什么问题吗？”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人有问题，我去楼上大闹天宫。”
凌希当然不满乔波尔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把「自己」给拍掉，索性叫嚣着准备离开。
肖摩看不明白她这是唱的哪出戏，好心叮嘱着：“你去找波尔？诶……有啥事你好好说，千万别吵架！”
没走两步路，凌希又折返回来：“把这件瓷器的委托合同给我。”
“你不想她卖？可这件藏品是咱们参展，最拿得出手的宝贝了，没开始就有好几个买家联系想要收走呢！”
“不行！不能卖，我去跟乔波尔谈谈。”
拗不过凌希的固执，肖摩只好回到办公室把合同给找了出来：“喏……”
接过合同凌希正要迈开腿，又被肖摩给拦了下来：“喂！究竟什么情况？你起码跟我说个理由呗。”
“单纯的不想卖，顺便找她讨个说法。”
“这件汝瓷对你很重要？”
“当然！不然我会放着抽取巨额佣金的机会不要？”
“行吧。”
“乔总，这次秋季展，会在嘉泰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举办，预展厅和拍卖厅都已经安排妥当，你需要到场验收吗？”
楚曦正汇报着工作，凌希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办公室，闹出的动静惹来二人侧目。
气氛霎时陷入莫名的冰点，乔波尔见着凌希突然光临，心情是不错的，挥手示意楚曦先离开。
和凌希擦肩而过，楚曦没好气的嘟哝：“你这是犯病了？”
“啧！”凌希啧嘴表现生气。
待到楚曦将门合上，她才拽着合同走到办公桌前，兴师问罪：“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难得看到凌希发脾气，乔波尔倒是一脸的惬意欣赏：“这是吃了什么牌子的火药呀……”
“乔波尔牌的！你干嘛突然要卖掉书房里的那件汝瓷？”
听明白了凌希的意思，乔波尔无所谓的摊开手：“想卖了呗……”
“你卖的是藏品吗？你卖的是古玩「凌希」！”
被凌希的说法逗笑，乔波尔双手撑着桌子，嘴角依旧保持着温煦的笑意：“古玩「凌希」？你的意思是……你把那件瓷器当成了自己？”
“难道不是吗？当初秦韫给我的说法就是这样的，你花高价拍下它，不就是因为它和我很像吗？！”
“你过来。”乔波尔朝着凌希勾勾手指头，这家伙瞬时就不炸毛了，屁颠屁颠地跑到她面前，就差甩舌头了。
“干嘛？”乔波尔宠溺地捧着凌希的脸颊，看了又看，满眼都是化不掉的喜欢：“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开片的汝瓷了，所以它也没了存在的意义。”
这样的回答让人费解，凌希开始犯浑：“怎么都有理，我吵不过你！”
“呐，我重新跟你解释一次吧，当我第一次看到那件汝瓷时，它开片出支离破碎的模样，我能联想到的只有你。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你也带着同样的破碎感……很美，但又不完美，这样形容不知道你能否共情。”
乔波尔回忆的模样落在凌希的眼里，映衬着落地窗外秋意浓的萧瑟神，美得不可方物，但又浮起渐浓的忧伤。
凌希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安抚那样的情绪：“对不起，我只是舍不得把这么好的藏品轻易卖掉，并没有想太多。”
“没关系，我能容忍凌希希所有的无理取闹，更何况……你本就是为我好，舍不得卖是在情理之中的。”
“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支离破碎的美呢？”凌希笑着靠在桌边，她想听乔波尔聊自己，想从心爱的人眼里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我捧着它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深怕稍不注意就会破碎，就像以前的你……一不小心就会消失在我的世界一样，可是现在我不会再害怕了。因为我的凌希永远都会陪在我身边，对吧？”
“难道你就不怕，现在的我不会消失了？”凌希想要逗逗乔波尔，故意装出自己若即若离的样子。
乔波尔抬着她的手背，落下浅浅的吻，摇头表示：“如今我亲爱的凌希希是崭新的，对我忠诚不缺乏耐心，抛开过往的伤痛，这样的你是藏在破碎之后的完美，你也可以试想，你破蛹成蝶的模样……所以，我可以不要它了，它是过去的你，而你永远都在我的未来。”
乔波尔的情话总能轻易触动凌希心底的一片安宁。
凌希竟然红了眼眶，因为她却不能共情到乔波尔对自己的爱，以前是这样，如今亦是这样。所以她的情绪里掺杂着懊恼，对自己的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