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怜
温然眯了眯眼,“你没查到吗?”
轻佻的语气似是在揶揄他的办事能力。
“我从小到大能比同龄人优秀,是因为我患有超忆症,什么东西只要我看一眼就过目不忘,到了大三,我的超忆症突然痊愈了,我变回了普通人,你懂那种感觉吗?失去了一切,只能看着身边的人慢慢超越自己。”
裘钰抿紧薄唇,一双桃花眼冷冷地望着她,没有什么表情。
温然笑了笑,“所以,我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逃走,躲开所有人,至于你说的秦检察官,我之前没见过他,不过真的要我在他和你之间做选择,我会选他的,他一定会尊重我,不会像你一样只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
温然低下头,声音委屈得不行,泪水亦是决堤地向下流。
裘钰拧眉,是他多虑了,一个从小到大三点一线的女孩,怎么去认识那些人呢?
他吐出一口浊气,将温然揽进怀里。
“哭什么,刺伤自己亲哥哥都没哭,我说你几句就哭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声音带着些宠溺。
她的话,他信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他会自己寻找答案。
“别碰我。”
“行,我不碰你。”
他把温然压在墙上,舔了舔她干燥的唇,“我只搞你。”
当阿立告诉他秦绍一直追查的案子就是当年轰动江城的警校生杀人案时,他的心刺痛了一下。
逃不开的业障,时时刻刻箍得他无法呼吸。
他做错了什么?
当时的他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而已。
饶是这么想,身体却胀痛得更加明显,里面好像安装了一枚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他第一时间回到酒店,房间里却没有想见的人,这时裘钰才发现,能缓解这份痛苦的人,只有温然。
他的背影映在玻璃窗上,逐渐扭曲,变形,温然依旧忌惮着前几日裘钰的疯狂,后背的鞭痕刚刚结痂,裘钰的手指滑过,带着隐隐的战栗。
不过,今晚的裘钰足够温柔,莫名让温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晚。
没有威逼利诱,没有生死仇恨,只有两个陌生人的抵死缠绵。
眼角的热泪顺着脸颊滑下,只有温然自己清楚,一切都不一样了。
两人厮混到了翌日下午,温然倦意当头,说什么也不想参加晚宴。
裘钰当然知道她的小九九,按了按她的脸颊:“放心,江柏寒不敢闹出人命的,段微真出了什么好歹,江柏寒的算盘就打不响了。”
窗外,阴沉多天的江城都是下了第一场雪,雪花将整座城市封印,鳞次栉比的建筑化为一座座孤岛。
殷红的地毯上,被点点细雪装点得分外艳丽。
卡宴缓缓停下,裘钰下车,绕过车身替温然打开车门。
温然扣着手包,战战兢兢地踏着高跟鞋入场,若不是裘钰在身侧,估计她下一秒就会摔倒。
能站在这里的,在江城多少都有些话语权和影响力,所以裘钰一进门,便受到了最多的关注。
有人认出了他,上前攀谈。
名利场上的交际应酬温然并不会,只能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做一个不善言辞的花瓶。
裘钰依旧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裘钰,只是在商场中的他,多了一份难以察觉的精明。
他像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猎手,想要榨干在场每一个人的剩余价值。
帷幕拉开,江柏寒举着话筒站在正中央,深情而又虔诚地将他和段微的爱情故事重述了一遍。
故事已经听过很多遍,只是此时,温然无法将眼下的江柏寒与昨晚的他联系在一起。
一个是爱妻如命的痴男,一个是毁灭妻子的丈夫。
提到落后国家和地区的贫困儿童,江柏寒频频落泪,让他手腕上镶着金边佛珠,看着更加耀眼。
温然敛目,随便拿了一杯饮料,抿了一口。
说是做慈善,无非是巧令名目合理避税,若不是如此,怎么会让江柏寒豪掷千万定期举办这种晚宴?
只是,江柏寒不就是江家的二儿子,又为什么会被裘钰和易明尧盯上呢?
“想什么?”
裘钰揽着她的腰,掐了一下。
她的骨架小,极为藏肉,属于看似平平无奇,一抹有料的那种。
总而言之,手感不错。
温然收回视线,喝光了杯中的果汁,“想着鳄鱼的眼泪什么时候能流尽呢。”
话音刚落,段微就穿着舞服出场,温然心中有过一丝的心软,但随即想到段微的那套理论,便把同情咽了回去。
她的脚腕依旧肿着,即使被舞鞋和绷带牢牢缠住也能发现。
但今天,她必须作为江太太登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