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 滚烫 - 桀泽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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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困兽◎

周围围着的、办公区趴着偷偷看的,哪个人见过这个架势,没一个人敢喘大气。

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异样的眼神,但此刻全被傅斯里凶狠的样子和手上那道狰狞的伤占满了,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硬着声,“我没受伤。”

她刚才被吓住了,缓过神来才觉得头皮发麻,刚才的情况根本就是命悬一线,这些玻璃又厚又锋利,砸到身上后果不堪设想,但凡傅斯里来晚一步,她都不可能好好站在这儿说话了。

她瞥到傅斯里的手,伤口覆盖了整个背面,又深又大,血肉狰狞地吐出来,有玻璃碎块夹在在里面,几乎能看到骨头,正垂着淌血,微微有些颤动,足以看出来有多疼。

他本身是个非常注重穿衣打扮的人,常以一丝不苟的形象示人,即便她在和傅斯里争吵到最激烈的时刻,他都能保持最理智的外在,甚至在縞潮之后能马上接通电脑开一个高层视频会议。

而现在,席影几乎都认不出他此刻的样子了。

他的头发衣服分别有不同程度凌乱,眼睛充盈着红血丝,呼吸急促,正恶狠狠地盯着她,眼里似乎牢牢压抑着什么情绪,哪里有个董事长的样子,和路边那些颓废的人没什么区别。

就算此刻席影对他有再多的恨,也一时间生不出来了。

在这一刻,她脑海里甚至闪过了一丝念头,在玻璃落下的那瞬间,傅斯里是不是至少也是有一丝担心她的。

她马上就挥去了脑海里那一丝念想,自嘲地想,如果她受伤了,傅斯里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所以他救自己,应该不过是人的本能以及怕他公司里出命案吧,他对自己只有恨,怎么会有担心呢。

听到她说没事,傅斯里立刻松开了她的手,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似的地往办公室走,边用冷落冰霜的声音下达命令:

“今天谁负责的检修?吃干饭的吗?严重工作失职,atg从来不养闲人,把这个人立即开除,其他人站在这里没事干吗?没事干就跟人事领资料回家。”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傅斯里发这么可怕的火,平时的傅斯里总是高高在上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虽然有传闻傅斯里是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可大家都是小职员,根本碰不上那样的场面,一时间围着的那些人都有些瑟瑟发抖,一下子做鸟兽散。

开除一个员工对于他来说是件多小的事儿啊,让大家更为关注的是,傅斯里对于席影这种异于寻常的关注,让他们的心里纷纷对两人的关系蒙上一层绮丽的看法,同时也对席影产生了更多或好奇或鄙夷的想法,还从来没人能让傅斯里这么失去姿态过。

陈德修一路在旁边察言观色,觉得暗暗有些心惊,以前他一直觉得席影对傅斯里来说只是一个chuangban而已,但今天看来,他们之间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席影于傅斯里的重要性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如果席影知道那件事,恐怕.

陈德修硬着头皮说,“傅总,这里我来处理吧,您的伤太重了,我马上叫人来给您处理。”

“出去。”傅斯里进了办公室,随后门\'砰\'地重重关上了,让想跟进去的陈德秀碰了一鼻子灰,只好为难地看着后面跟来的席影。

进到办公室,傅斯里浑身僵直地站了许久,他在外面克制地过于用力,以至于他受伤的那只手剧烈地颤唞起来,可即便这样,也压不下从他身体深处狂泻出的强烈恐慌和后怕。

他用尽力气与那些层出不穷的、几乎要把他的心脏挤到变形的情绪战斗,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一步,如果他再晚一步.

他看着满手的鲜血和深可见骨的伤痕,甚至产生了一丝可耻的庆幸,他在确认她没有受到任何伤的时——是解脱般地庆幸伤到的只有自己。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无法忍受她身上的任何伤痕?或许应该说,他从未真正做到忽视她的一切。

他无数次提醒自己关于席影的伎俩,无数次提醒自己她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要再犯贱。

但在看见她脸上被何家卫制造的指痕和伤痕时,他恨不能把何家卫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吃他的血肉,把他片成一片片碎片扔进地狱。当他看见她那么委曲求全地求着自己,他有很多办法让她煎熬、等待,但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一转身就找了别人,他就再也没办法冷静了,只要想到那种可能性都会让他发疯,他再也接受不了别人拥有她,一根头发丝都不行,她只能是他的,从头到尾都只能是他的。

他把自己变成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用言语击伤她,可耻地也希望她领教自己曾经遭受过的疼痛,可是他最真实的感受告诉他,他根本从来没有真正做到过放下她。

那些东西被他一再压抑在血管深处,压到每一丝血液的汇集之处,用几乎恐怖的的力气压紧,埋到最底处,用最冷静理智的外表包裹起来,可只要导火索一拉,砰,一切功亏一篑。

那些感受被他一再的忽视、唾弃,直到今天,终于不可控制的爆发出来。

他的内心、他的情绪被野蛮地暴力地牵引着,完全不受他控制地,可以肆意地绝望地被践踏、被抛弃、被忽视、被摆布,几乎要把他活生生撕扯成两半。

他一点都控制不了,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那种瞬间坠入万丈深渊的感觉又来了,与他当时胃出血切胃之后,边呕血边看到她婚礼照片那么幸福的笑容时的感受无异,这种感觉如同天罗地网把犹如困兽般的他罩下来,再无可逃之处。

医务人员早就来了,陈德修敲了两次门,两次都被傅斯里叫滚,所以他也不敢进去了,求助地看向席影。

这里这么些人,他觉得也就只有席影在傅斯里面前说得上话了。

席影沉默地站着,片刻后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滚出去!”一只烟灰缸碎在了脚边。

席影没做声,把医疗箱放在茶几上,把双氧水和生理盐水旋开,“陈经理说伤口长时间不处理容易感染,傅总,手。”

傅斯里看着她,她脸上除了冷冰冰的表情再无其他任何一丝动容,仿佛只是例行陈德修交给她的公事。

一道莫名的怒火在他身体里叫嚣着,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滚、出、去。”

说完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可悲的发现,他犯贱般的内心深处期待的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罢了,仅仅只是她的一句关心一个表情而已,可是她一点点、一丝一毫、一分都不愿意给。

她直接走过去找他的手,“这事是因我而起,伤口很深,要及时处理。”

席影的手直接被他甩开,她再次握上去,仿佛和他犟上了一样,三次之后终于被她强硬地抓住了手腕。

即使她再冷静,看到他伤口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拧起眉。

她知道自己不是担心傅斯里,而是伤口带来的冲击力太大,傅斯里原本养尊处优的手此刻已经被一道狰狞的伤口弄得面目全非,有一股暴风过境的狼狈感。

而且她来给他处理伤口,也仅仅只是不想在最后的关头再欠他的人情,以及陈德修的要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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