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 滚烫 - 桀泽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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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酸涩◎

席影张了张嘴,但满心都像被刀子扎了个穿透——已经说不住出来了。

她知道一切的解释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但还是下意识地想去辩解,她的脑海里此刻浮上了一缕悲哀的念头,这种意识恐怕已经成了本能,可能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她会永远希望得到他无条件的理解、无条件的站队,得到他于一片迷雾之中永远像明灯一样的信任。

他就像那根被她撞到过的电线杆,会永远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但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撞上去了。

他们相顾无言,彼此心里都像插满了刀子般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等了半个小时,b超报告终于出了。

化验单是阴性,没有怀孕,席影那刻心里发着抖,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她可以保住“他”了,她的希望,喜悦的同时,她又觉得心里有一阵强烈的惘然。

她执意要留下来的孩子,将是一个不被期待的、甚至饱受憎恶的孩子,她无法给予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他”也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生父。她曾经在那么一段时光里无比期待为他生儿育女,可这一天真的到了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土崩瓦解、面目全非,连曾经那些幻想过的惊喜幸福都变成了难以言喻的苦楚。

而傅斯里却退了一步,久久地僵立着,那张化验单几乎被他捏碎了,声音冻得令人胆寒,“你确认吗,我需要最准确的结果。”

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医生本该觉得害怕的,声名显赫的傅斯里是这这家私人医院的最大股东,随时掌握着任何一位医生的去留,是厮杀得最凶猛的资本,一句话一个眼神足够医院的高层揣摩半天的。

可她却觉得此刻的傅斯里更像个普通人了,他拥有了常人常有的悲欢喜乐,不再是外人口中相传的那种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模样。

她发现傅斯里满身的戾气之后,是一缕不易捕捉的灰败的悲哀,是那种被给予了希望又顷刻间被无情夺走的失落、惶然、脆弱、慌张,好像好像他等待的并不只是一个未知的生命,更是一个急切想要抓住的救赎,甚至像小孩以为自己马上得到一个期待已久的宝贝却一场空一样,让人忍不住对这个高高在上惯了的人的产生一丝恻隐和同情。

他并没有他表现出来那样的冷硬,反而,他一定是相当渴望这个孩子的。

“傅总,不会有偏差,席小姐确实没有怀孕。”

没人会想到,在傅斯里自己旗下的医院,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会有人敢做什么手脚,就连傅斯里自己都不会信。

而席影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心里终于重重地松懈下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静地有些异样,分别看着两边的窗外。

在车子匆匆路过一片人工湖时,陈常发现傅斯里的坐姿有些僵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群正在草坪上玩耍的孩子。

他看着外面奔跑的小孩子,连身形都显得孤寂起来。傅斯里在电话里的失控地让陈常觉得,傅斯里并没有愤怒,也没有厌恶,他只是紧张了。

如果这件事对于一个人来说太过重要,那么他就会紧张。如果人对情感的表达能像吃饭喝水那么纯粹,那么世界上就不会存在那么多误会了。

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多都成家立业了,但傅斯里一直没有接触这方面的人,迟迟不肯定下终身大事。像他这种身份地位,最终的归宿一定是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另一半,成就两大家族联合的。爱不爱情的其实是最次要的,只要能给事业带来绝对的利益,很多继承人被训练成利益机器,大多都会选择牺牲感情成就共赢,当然包括傅斯里。

所以傅斯里这么多年拒绝成家,必然是有一个原因的。

如果陈常以前不确定,那么他现在确定了,这个原因一定是席影。

可惜局中者迷,能看清的时候,往往也是后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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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席影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像是潜意识里不许自己睡太死,这天也是一样。

她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碰她,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一动都不敢动,先是蹭到额头,然后是鼻尖、耳鬓,到嘴唇她才确认是傅斯里,他在吻她。

她有些僵硬,以为傅斯里是半夜发倩了,想装作睡死糊弄过去,却发现他的吻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他好像一点都不想吵醒她,每一下都是蜻蜓点水的吻,每一下都温柔得好像一个虔诚的教徒,这种如同搔痒般的吻让她脚尖忍不住紧张地蜷缩起来,紧闭着眼但每根神经都在猜他的举动。

亲完之后他停了很久,但席影能感觉到他浓烈的视线,似乎是在看她身上的某一部分。

片刻后,他终于动了一下,席影的腹部一凉,她感觉自己睡衣的下摆被掀了起来。

然后一个柔软的东西覆上了她的小腹,那种触感让她的心尖猛地一颤,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傅斯里的动作。

他一下一下,轻柔地、留恋、亲昵地吻在她小腹的皮肤上,好像在亲吻一个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他从来没在她清醒的时候这样吻过她,他连轻柔地对她都是极为不屑的。

这种触感让她发慌,一瞬间脑子里浮现了许多念头——他还在怀疑她怀孕了吗?还是在试探?还是只是发倩了?

傅斯里最后什么都没做,亲完之后替她拉好了睡衣,但躺进被窝时依旧将手横过她的腰际落在她的小腹,轻轻用力往后揽,禁锢似的让她整个人紧紧贴到他的怀里。

她同时被腹部的暖流和心惊胆战交缠着,因为他的手下是一个尚未成形的胎儿,刚刚用拙劣的手段骗过他。

滚烫的掌心把她的腹部暖得发热,让她难以动弹,也让她有些无法克制的起了一些滑稽荒诞的念头。

他.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分一毫是期待这个孩子的?

而这种念头一经察觉就被她按下去,一经察觉就被她按下去,于是这夜她睁着酸涩的眼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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