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僭越(已解锁)◎
傅斯里连续两天都回了浦东的房子,这天他下班回来的时候,林阿姨正好做完了一个西湖醋鱼,另外是还有龙井虾仁、牛肉羹,“小傅啊,来吃吧。”
傅斯里点了下头,过去流里台洗手,洗手之前会仔细周到地把衬衣袖子一点点卷到手肘处,洗完之后用整洁的毛巾擦干净手,连手指上的水渍也擦得一干二净,举手头足间有种独特的味道。
林阿姨弄好碗碟,“那小傅你先吃,吃完之后喊我一声,我过来把碗洗了。”
林阿姨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保姆,她是上海人,是傅斯里的邻居,儿女发展都还不错,就是常年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家也无聊,索性就来傅家帮帮忙,偶尔做做饭。
她也听说过傅斯里的工作,能力很强,称得上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外面传得他的手段凌厉,林阿姨却觉得他挺不错,对人客气有礼,安静少话,比大多数浮躁的年轻人都沉稳许多。
不过认识傅斯里这么久,林阿姨没怎么见过他身边有过什么女朋友或者朋友,常常是孤零零一个人。
所以傅斯里在她眼里不过是个看起来挺孤独的孩子,怪让人心疼的。
不过他身边最近有一个姑娘,是个助理,姓席,只不过她总见小傅对那姑娘板着脸,冷言冷语的,面对她的时候好像换了一个人。
林阿姨蛮喜欢小席的,长得好,也是个坦诚坚韧的孩子,对人笑时很温柔,就是不爱对小傅笑,两人之间相处起来冷冰冰的。
两个人之间,彼此谁也不待见谁,却又能在一块工作,古怪得很。
林阿姨觉得与其说他们是上下属关系,倒更像是闹别扭的情侣。
傅斯里沉默,他看了眼的空荡荡的餐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林阿姨,坐下来一起吃吧。”
傅斯里习惯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休息,陈常通常跟在身边,但是也只是等着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地一起吃过饭。
吃饭对他来说不过是满足需求,算不上是一种享受。
林阿姨笑意盈盈地,絮絮叨叨:“真是不巧,今天我儿子儿媳妇回来,已经下飞机了,要等他们一起吃。”
“好久没和他们一起吃饭了,儿子儿媳妇一起,家里才有点热闹气。”
“热闹”两个字眼让傅斯里突想到席影在办公室和陈常吃泡面的情形。
他夹了一筷龙井虾仁进嘴,听着林阿姨的话,突然觉得平时喜欢的菜也少了点味道,便放下了筷子。
柜子里整齐排列着的一摞泡面盒,林阿姨说:
“那些小陈买的,说口味都是你那天选的那种,但是这个泡面还是不要多吃,没有什么营养,一个年轻人,也不是吃不起,天天累着赚钱,还是让自己吃点好的。”
“林阿姨,把泡面拿走吧,我不想吃了。”
傅斯里坐在餐桌前,抬手夹了一筷子醋鱼,垂眸吃饭的时候,下颌与喉结形成一个优秀的弧度,两颊立体,不至于过分瘦削。
他吃饭的样子很缓慢优雅,不会做其他的事儿,只是专心致志地咀嚼,但是背影却透着一股格外寂寥的感觉。
林阿姨看着这年轻人,摇头笑了笑,随口说了句:“小傅啊,一个人吃饭总是差点滋味,叫上小席一起吃多好。”
傅斯里的筷子一顿,咀嚼了半晌才道:“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原来不是啊?我还以为小席这么好的姑娘你也喜欢呢。”
*
席影有一个礼拜没有在下班后被傅斯里召见,他破天荒似的在工作上也没怎么为难她,平时工作时也是一副视她如无物的状态,她偷得侥幸,每天都能准点下班,去陪西西和妈妈。
李秀莲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上海三级甲等医院的胃癌第一把刀正在做胃癌腹膜种植转移的相关课题,经过李秀莲主治医师的介绍,第一把刀得知她的病症之后竟然答应接手她往后的治疗。
虽然席影知道李秀莲治愈的希望渺茫,但在听到名师会为妈妈治疗之后还是喜极而泣,不管怎么样,她的心里还是抱了一丝侥幸,不奢求痊愈,只祈求能延长妈妈的寿命,哪怕是多一两年也好。
“接下来的方案,我的建议是——”,胃癌第一把主刀李乘胜仔细看着李秀莲超声胃镜检图像,“重建消化道,切除胃周围的淋巴结,幸运的话,能帮你的母亲延长三年以上的寿命。”
“但是你也不要对手术给予过多的期望,毕竟你的母亲是胃癌晚期,想要痊愈几乎不太可能只能是帮她在最后几年时间提高生活质量。”
席影不停地点头,几乎已经泣不成声,“谢谢谢谢,谢谢你李主任。”
李乘胜临走前拍拍席影的肩膀,格外语重心长地保证:“我会尽全力,放心。”
名医的安慰是最有效的强心剂,席影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第一次在病房里有笑脸,忙前忙后替李秀莲擦拭身体、喂水,给她讲最近碰到的事儿。
有护士进来检查营养液,也替她高兴:“小席,有李主任亲自操刀,你心里这块石头也能放下了。”
席影点头,真诚道:“真的谢谢你们,能请来李主任帮助我的家人。”
护士笑:“李医师这个级别的主任医师我们哪里请得来?他在胃癌治疗这一块在国际上都是有名的,在柳叶刀上发布过多篇论文,地位很权威,难道不是你有认识的人?”
看席影疑惑地摇头,护士道:“那就奇了怪了,要请动李医师非常难,阿姨的案例不算奇特,李医师这些年倾向于研究疑难刁钻的案例,已经很久没有接过这类普通的胃癌治疗手术了。”
护士检查完:“不过你也别多想,既然李医师来了,你就可以放心了,会好的。”
席影点头,疑惑从心里一闪而逝,心里更多的是庆幸和感激,没有多想。
*
之后的一周傅斯里飞往德国出差,这期间没有带上席影,也没给她安排什么任务,好像她就这么被凭空抛弃了一样,自由自在了一阵,但这她也只能在梦里这么想想。
睡了一周好觉,他不在,席影心里就没有一块石头压着,轻松了很多。
周五下班的时候,她正准备去找之前何家卫欠高利贷的那些人,程越的电话就进来了。
席影自从德国回来之后,程越就没有联系过她,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多月,席影看了眼手机号码,接起。
“席女士,有空吗?”
“程越?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