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乡巴佬

虽然是寒冬，但京城的人却丝毫不见减少，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将坚硬的青石街道踩的极为光滑，就连积雪也早被清理干净了。徐小皮和念真两人跟着城门口的百姓一同走进了京城，随便找了一家叫做顺发的客栈住了下来。

这家客栈的房顶已经变成了烟熏似的棕黑色，一看就是一家老字号，客栈大厅靠左墙壁摆着几排大酒缸，酒缸上贴着写了酒名的红纸条，趁着微雪雅兴，正适合喝几杯小酒，已经满座的大厅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靠窗处一个六旬老人独自坐在桌边守着几碟小菜自斟自饮，徐小皮便拉着念真在老人的桌边坐了下来。

“老伯，中午好啊！”

徐小皮笑嘻嘻的跟老人打招呼道。

这老人似乎不愿与人拼桌，自顾自将小菜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仍是自斟自饮，并不理会徐小皮。

徐小皮只是微微一笑，招呼来店小二，点了几碟小菜和两坛女儿红，赶了这么久的路，他是真的饿了。

片刻之后，菜已上齐，徐小皮和念真两人拍开酒缸的泥封轻轻一撞，仰起脖子直接往嘴里灌了起来，两人喉结一阵滚动，眨眼之间两坛烈酒已经见底。

“哈···爽！”

徐小皮痛快淋漓的哈了口酒气，也不拿筷子，用手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念真也不示弱，抓起了烧鸡一顿好啃。

两个半大小子竟直接对着偌大的酒缸饮酒，狂妄的样子不由让同桌老人侧目，微微皱了皱眉，老人仍不理会，依然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老人家，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出门在外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跟您老打听个事儿，皇帝老子的皇城在哪里？”

徐小皮风卷残云般吃了个七八分饱，侧过身笑着对老人说道，在他看来，皇帝老子可是大大的有名，随便问一问肯定能问到。

“有毛病吧？”

老人瞪了徐小皮一眼，似是怕惹上麻烦般招来小二结了账，快步离开了客栈。

徐小皮碰了个钉子，只是干笑两声，又转向旁边一桌。

“大叔，我想跟您打听个人，您肯定知道，麻烦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伙子，你说。”

徐小皮诚恳的样子让桌上三人微笑起来，一名身穿宝蓝色长袍生意人模样的中年人朝徐小皮点了点头道。

“我想问问皇上住在哪里？”

徐小皮见中年人似乎很好说话，急忙问道。

“啊？这个···我不知道！”

中年人闻言一愣，二话不说起身丢下一锭银子与同桌两人急匆匆的离开了。

“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徐小皮又问了另一桌人，结果仍是一样，人家直接付账走了。

“你们搞什么嘛！在京城待了这么久，连皇帝老子住哪都不知道？”

徐小皮的耐心用完了，索性直接站起身朝着客栈大厅中喊道。

话音未落，喧闹的大厅中瞬间静了下来，酒客们惊慌的望向徐小皮和念真两人，片刻之后纷纷结账走人，连看都没敢再看两人一眼。

“怕什么怕？见鬼了是不是？辣你妈妈不开花，要是皇上知道你们不把他放在眼里，非砍了你们的脑袋不可！”

徐小皮掐着腰朝众人的背影怒道。

“小祖宗哎，你别再提皇上了好不好？客人吓跑了是小事，可别害的我们店里被满门抄斩啊！”

店小二飞奔过来，哭丧着脸告饶道。

“我不就是打听打听皇上住在哪，你们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搞什么嘛！”

徐小皮不耐烦的坐回凳子上，心中满是不爽。

“小祖宗啊，您，您别再说了！请您不要连累小店，酒钱我也不要了，麻烦您老赶紧走吧！”

店小二就差给徐小皮跪下了，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徐小皮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难道皇上住哪不能问吗？”

徐小皮疑惑道。

“岂止是不能问，这普天之下，也就您敢打听皇上的下落！这可是等同造反的杀头大罪啊！”

店小二哭丧着脸道。

“造反？怎么成造反了？小二你要我走可以，但你一定要将其中原因告诉我。”

徐小皮更是不解，笑嘻嘻又斟起了酒，潇洒啜起来。

店小二没办法，别人能走，自己怎么走得了？咬了咬牙，只好认了。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谁不知皇上就住在皇宫？长安府城中上千万人，有谁敢像您这样明目张胆打探皇上下落的？你探他下落是想干啥？一个平民百姓，谁能说见皇上就见皇上？躲都来不及了，还敢像你大吼大叫的，造反哪？”

店小二压低了声音凑到徐小皮耳边道。

“哦···原来他们都知道，只是不敢讲，原来老百姓是见不着皇上的，探他的消息，好像就有造反的嫌疑了？”

徐小皮恍然大悟。

“不是‘好像’而是‘一定’！你的话若是被官兵听到，保证马上被逮去严刑拷问，送命那都是小事了！”

店小二恨不得把徐小皮的嘴捂上，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这才敢稍稍松了口气。

徐小皮和念真闻言对视一眼，不由轻笑起来，他们在笑自己着实是两个乡巴佬，大老远的跑来京城打探皇上下落，还怪人家不告诉他，也在笑自己胆大包天，敢明目张胆地打探皇上下落，这事儿要是旁人还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