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消失

腾蛇乘雾，游历四方，及至落地，万物成土灰。项堂看不到薛无疆在哪，他只知道，如果被这么一撞给撞结实了，神明亦难于幸免！

高岭之上地动山摇，因为腾蛇这一撞并没有离地，而是如蛇一般擦着地面装了出去。

刹那之间密林崩溃，山脉亦发出呻吟之声，腾身周身千丈范围内的一切化作泯粉。

项堂已经寻不到薛无疆的影子，可他更焦急了。

薛无疆的气息没有了，化蛟印却还在！

蓝色幽然蔚蓝如海的化蛟印漂浮在项堂头顶，像是挥之不去的诅咒。

项堂焦急之间，忽然听到化蛟印中传来声音。

“我在树心洞里看到了一些奇特的东西。”

项堂扬天嘶吼，想要借助腾蛇体内那一丝仙气摧毁化蛟印，一时之间，仙气断空，纵横披靡，抬眼看，化蛟印却完好无损！

薛无疆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

“在得到腾蛇身躯之前，化蛟印是你的最强手段了，你舍弃了化蛟印，去寻找腾蛇的身躯，是因为腾蛇比蛟的等级更高，蛟未化龙，便还是妖，但腾蛇不同，腾蛇一出生便是仙物，即便是妖，也是妖仙！”

项堂逐渐平静下来，轻轻吐了口气。

白雾一般的腾蛇吐息像是覆霜一样降落在高岭之上，温度顿时降到了冰点。

白雾降落，空气中就出现了数不清的白色雪花，那些雪花悬而不落，静止在高岭的空气之中。

“即便是又如何呢？薛无疆，人往高处走，腾蛇我志在必得！我既然敢把化蛟印和你放在一起，就做好了被化蛟印反咬一口的准备，你拿到了化蛟印又如何？看看是化蛟印厉害，还是腾蛇仙身厉害！”

此时此刻，高岭之上，妖族中许多弱小者已经静静在苦寒中死去，白雾形成的雪花把温度从他们身体里抽离，生命也因此消逝。

遍地苦寒之中，就算是朱玉胧也要想方设法聚集温暖，更别说平均修为不高的妖族生灵了。

高空之上的战斗注定没有观众。

雪花开始动了，蔚蓝色如咒文般不断流转的化蛟印出现了一丝停滞，就算这停滞只有短短一瞬间，也逃不过腾蛇的眼睛。

项堂的眼神很平静，这样的胜利来之不易，但他依然不缺少这样的胜利，从策划夺取圣树阴谋到现在为止，用八万年时间得来的胜利足以让他藐视一切虚荣。

项堂的声音像是在进行一场悠闲的午后茶话。

“化蛟印虽强，但也只是过往，化蛟印给我带来了荣誉，我会一生将其铭记，但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化蛟印了，薛无疆，你用我化蛟时领悟的咒印来对付我，是不是太愚蠢了？”

薛无疆的声音从化蛟印中传出，也是不骄不躁的样子。

“你由化蛟印入微。”

项堂淡漠道：“是又如何。”

化蛟印上的蓝芒像是从未变过：“你可知什么是入微？”

项堂眼神中有狠厉乍现，漫天雪花骤然掀起一场暴雪！

“我不需要知道！”

遮天蔽日的暴雪席卷了化蛟印，冰爆在半空之上炸开，就像是华丽的雪色烟花。

那雪色烟花里，是十重天之下生灵完全不能接受的死亡和枯萎。

烟花过后，再看不到化蛟印的影子。

项堂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化蛟印没了，潜伏在化蛟印里的薛无疆还没死？

薛无疆明明连影子都消失了，为什么还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入微，是道。”

项堂从没有像现在一般讨厌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可薛无疆的声音偏偏无处不在！只是短短片刻时间，他的声音就扩散满了整个天幕！

“入微，是入微者的大道。”

“亿万生灵凝聚成大道，大道掌控天地运转规则，入微者之‘入微’，便是大道中的其中一条。”

“项堂，你可否想过，你的化蛟印也是大道中的一种？”

“你舍弃了化蛟印，便如同舍弃了大道，而如今，你已被三界中大道排斥，生灵之权不再。”

“你记住，如今不是我要杀你，是天道要杀你！”

薛无疆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项堂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对腾蛇身躯的控制开始减弱了，当薛无疆一席话说完的时候，项堂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想对薛无疆说些什么，张开了嘴，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再然后，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天暗了下来，他感觉整个身躯漂浮在无重力的虚空中。

又是片刻时间过去，意识渐渐离开了身躯，项堂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要往哪里去，只感觉到意识一直飘，一直飘。

意识消失的时候，“项堂”也彻底消失了。

项堂，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

薛无疆站在密林中的某颗大树上，身边是一脸迷茫的朱玉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