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善心

此时此刻，玉皇宫大殿内。小晓一直在尝试和辛先生沟通。

“辛先生，那扇门已经被恶灵污染了，十万年怨气侵染足以让息壤化秽土，只要不把剩下的秽土都收集回来，将其净化，那扇门方圆数十丈的土地将永陷恶灵诅咒。”

“我知道。”

“…辛先生，您三大殿之首的开阳殿最近不太平，玉皇宫二长老便出自开阳殿，可她如今似乎不那么甘于平凡。”

“我知道。”

“……辛先生，据我所知，前些日子开始，便有一非人非鬼非仙非妖的存在，在泰来山脉中不断徘徊，像是有什么阴谋。”

辛先生终于受不了小晓的试探，怒目圆瞪道：“你这小娃！怎么恁么多话！那个姓薛的死不了，也不用救！我玉皇宫二长老想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这小子来指手画脚！你以为阿玉这么些年待你不薄，就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还有！那个老乞丐现在不敢露头，就是因为老夫在压着他！用不着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操心！”

一席话脱口而出如同行云流水，小晓根本没反驳的机会，再加上年轻人面皮薄，他当时就被训的面红耳赤，羞于继续开口。

被他放在椅子旁边的太昊快要开心死了，只要薛无疆身边的任何人吃瘪，他都开心！

霍敛在大殿上坐的不自在，他在帝国里便是奴身，身份下贱，依帝国律法，登堂入室是要被杀头的。

霍敛有些急躁，这个什么玩意辛先生把飞行器给抢走了，如果飞行器还在，他必然能找到薛无疆给他准备的巴雷特。

霍敛狂妄的想，炮狙在手，仙人也可一搏！

霍敛和小晓焦急万分，然而比他们更焦急的，还是如今正跪在内殿的程玉。

内殿深处莲座上传来的声音像是一把铁凿，不断凿击着她的心口。

“玉儿，我这些年待你如何？”

“大长老待我如同亲生骨肉。”

“哎，可你为何要和魔道为伍？”

“我从未与魔道为伍，只是被挟持……”这句话说出来，程玉自己都不太相信，她因真龙魂魄嘲啸跟着薛无疆前往北地，又经历了一系列事情之后，和薛无疆等一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有些不一样了。

程玉眼圈发黑，她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和薛无疆他们成了朋友。

和魔道成了朋友，不就是和魔道为伍吗？

程玉低下头来。

“哎。”

莲座上再次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要我怎么和玉皇祖师交代啊……”

要我怎么和玉皇祖师交代？

程玉听到了这句话，再联想到之前听到的薛无疆和玉皇之间的对话，忽然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

她很聪明，想事情比小晓还要敏捷，无论什么功法还是经史典籍、算学奇术，看一遍就能明白，并倒背如流。

可她从来不说这些事情，因为一旦说出来，她就会成为异类。

没人喜欢比自己聪明的人，太优秀的人总要被所有人排斥在圈子之外。

她不想被排斥，所以，自从小时候用半个时辰时间修炼到了三重天，她就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修炼了。

她不修炼，大长老也不逼她，即便她以三重天修为霸占首席弟子的位置十多年，直到现在，大长老也护着她，心有怨言者从来都只敢在暗地里腹诽，不敢在人前抱怨。

程玉曾一度很恐慌，她做梦都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自己……究竟是什么？

直到几个时辰之前，她听到了薛无疆和玉皇祖师的对话，于是，她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了。

“师父，我是谁？”

莲座上久久没有声音。

大长老似乎在思考什么。

“师父，玉皇之心是什么？”

莲座上有一道莫名其妙的波动刹那出现，又在下一刹那消失不见。

程玉再问。

“师父，我究竟是什么？”

这一次，莲座上终于传来了回答。

“阿玉，你就是玉皇啊……”

得到了这么个回答，程玉似乎并没感觉怎么意外，她平静的出奇，内心的焦急也消失不见。

内殿琉璃天花板上有光泄下来，把她的头发照的金灿灿的。

记忆的闸门像是被大长老的一句话完全打开了，十万前年的所有记忆都汹涌澎湃的涌入脑海。

一切惊心动魄的疯狂都化作一张张平淡无奇的画面，那些画面飞速从她眼前掠过，又汇聚在某个不可知的起点。

十万年前的某个夜晚，程玉躺在一处不知名山巅的白石上，睁着眼睛，盯着夜空发呆。

夜空上不时有流光坠落，也不知是哪个可怜人离开了人世。

可惜程玉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三界的巅峰，和天帝的约定也将在今晚子时达成，届时十八重天之上天门大开，他便能够达成三界百万年来鲜有人能达成的成就。

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