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因果

薛无疆为何会失败？界外修士的镇压，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即便界外修士不干预他和三界之间的战争，魔修道统也维持不了多久，薛无疆竭力维系的魔道早已经四分五裂，即便界外大能的降维打击没有到来，魔道也会自行瓦解。

魔道修士是一群乌合之众吗？

不是的。

魔道修士在进入魔道之前，大都是正道名门正派的掌门护法，称霸一方的王侯将相，他们拥有最强大的实力，斗智斗勇亦无人能及。

魔道内部足够团结，像军队一样自律，结果还是失败了，建到一半的魔界分崩离析，魔道道统被天界主宰硬生生撕裂。

为什么会失败呢？

这个问题，薛无疆想了一万年。

冥冥中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暗中操纵着三界之中的一切，那只大手的主人不希望薛无疆胜利，于是魔道就衰败了。

那只大手的主人到底有多强？

薛无疆心想，那一定是十八重天之上的境界了。

那样的人，依然停留在三界之内，到底为何依然留在三界，操纵因果？

薛无疆在被镇压在鬼界狱空山之前，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声音自幽冥最深处传来，言出法随，响彻天地之间，得三界众生朝拜。

“薛无疆不可入天门。”

天门，十八重天之上，云深不知处，有天门。

入天门，则超脱三界。

薛无疆不明白，众生皆平等，蝼蚁所化大妖尚可入天门，为何我薛无疆入不得？

“为何？”他问那声音。

那声音给了他回答。

“因果也。”

那声音告诉他：

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建立魔界大业功亏一篑，是因果。

万万年无数先辈呕心沥血建立的魔道道统，一朝崩溃，是因果。

无尽岁月修炼，无数次生死之间徘徊，到头来一场空，是因果。

我杀人，却不伤天害理，我入魔，却不做恶业，不伤及无辜，我的恶因在何方？为何如今要我来偿恶果？

薛无疆不甘心，在狱空山被封印起来的刹那，所有光明消失的瞬间，他再次发问。

“为何？”

那声音再次给了他回答。

“因果也。”

同样的回答，却让薛无疆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一切知识简简单单的“因果”而已。

可如今因果也杀不了他，当年他遁入因果规则之中，已经成了因果的一部分，界外大能将他镇压，但也不能将他击杀在三界之内，因为他自身，便是因果！

因果，渺无踪迹，不可扼杀。

被镇压的万万年里，薛无疆在暗无天日的狱空山底回忆一切过去，对因果的理解更加深刻，并隐隐感知到因果规则本身。

薛无疆称那规则本身为：

因果律。

薛无疆相信，当因果律被完善的那一刻起，他将再也不受因果的束缚，天门也会向他敞开！

他现在只是一丝残魂，如果非要说有魂魄的话，也只是一魂而已，因果律不在他身上，等找回身体，三魂七魄重聚，他便能够重新回忆起当年悟出那一丝因果律。

到了那时，世间一切都不再会成为他的桎梏。

薛无疆叹了口气。

“父亲，你说我把苍龙帮的剑修杀掉了，会有什么后果呢？”

薛万寿冷着脸不说话，程玉倒是显得有些开心：“听闻苍龙帮当年也是市井帮派出身，其掌门得了一卷道法，又靠着一些狗屎运，才走到今天的地步。你也是江湖中人，又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肯定要按江湖规矩来了。”

薛无疆从桌上拿起一根肘子，撕了一口，在嘴里嚼烂了，才缓缓说道：“江湖规矩来？呵，不过杀人偿命而已，他们倒也得有那个能耐。”

程玉睁着大眼睛：“你不怕？”

薛无疆当然不怕，他脑子里其实一直在想进地下擒拿龙脉的事，至于苍龙帮……苍龙帮是什么玩意儿？

当日宴席结束后，苍龙帮的三重天长老当天下午就到了，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那长老竟没有追究薛无疆的责任，反而满脸笑嘻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城主府中。

“在下龙廷，见过薛城主了。”

这名为龙廷的三重天长老竟然是个年轻人，顶多也就二十岁的年龄，杨峰站在他后面瑟瑟发抖，沉默寡言，像是不敢说话，只有眼神里才流露出几分对薛无疆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