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诸君请回
松武院。
庞园向白衣人恭敬一跪,“大少爷,您究竟要怎样才回去?”白衣人面覆白纱,虚虚扶起跪地上的庞园,“裴明砚是梅家叛徒,我来书院,正为处决于他。”
“可是……”庞园欲言又止,“那您遇险一事……”
千水,哦不,水长恨一整衣领,“我听闻庸山书院只收走投无路之人,遂弄了个假身份。”
许是对梅大少的崇拜太深,庞园竟也没再多问,只说:“处决裴明砚绝非易事。”
“为何?”
“虽不知缘由,我方离开几日,便听闻院主将随身玉佩送予裴明砚。”庞园见他面露不解,又解释道,“见院主信物,如见院主本人,一般人奈何不了他。”
“哪怕我是副院主,也动他不得?”
庞园思索良久,“院中规矩,持信物者,非院主级别不能忤逆。副院主……属院主级别,应也可以。”
水长恨沉默着。
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庞园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么。
他不是梅大少,庞园将他错认,便是他可利用之处,他不否认就是。如若将来暴露,他亦贵为副院主,庞园又能奈他何。
可裴明砚,太碍眼了。
他是唯二能救治院主之人,唯二与唯一,中间差距大得多了。
这院主处事圆滑,给裴明砚信物,给他封副院主。
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若非裴明砚稳固魂体在前,他即便能安抚魂识,也决计无法救治院主。
可现在院主魂体已稳,裴明砚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阻碍。
水长恨沉思许久,说:“你将裴明砚之事详细说与我听。”
庞园点头,细细讲述裴明砚进书院后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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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叔和裴明砚一前一后走在前往主峰路上。
裴明砚心道:“我可真是自觉的犯人,都不带上枷锁就自个跟着走了。”
他走得慢,渔叔也不催他。
裴明砚盯着渔叔挺直的背影,寻思着自己该给渔叔刷点愧疚值,“渔叔,我们这分开只是五个时辰,不是五百年吧?怎么上午我还是您心疼的小辈,这一觉睡醒就成阶下囚了喂。”
渔叔一听他出声就加快步伐。
裴明砚眨巴几下眼睛,粗粗喘几口气,拄着膝盖低头哼哧哼哧呼吸着,“我不行了,我必须歇一会,我这肉.体凡胎的,可经不住一天几趟的瞎折腾。”
渔叔停下脚步,站原地等他。
裴明砚坐石头上歇息,他很明白,院主的态度就是渔叔的态度,看这情况,这院主好像没那么想让他死。
“我真没什么居心不良,我又不是神丹妙药,给你们院主吸一口他就好了,什么病不都得慢慢治疗嘛,我怎么就突然成心怀不轨想控制院主的坏人了?”
渔叔沉默一会,说:“有什么疑问,你自己去向副院主说清楚。”他停了一下,又说:“院主将书院事宜一并交给千……水长恨了。”
裴明砚一怔,渔叔这话的提醒意味太浓了,简直就是告诉他——说不赢那副院主,你就没救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真没什么可怕的。
他一抚额头,偷瞟一眼渔叔,喃喃着:“那小空还去搬什么救兵啊,这除了院主,谁来不都没用了?我还是觉得就是院主想要我死。”
渔叔皱起眉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看这样子,这是有难言之隐了。
试探得到结果,裴明砚也不再说,从石头上起身,“走走走,我休息够了,对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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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峰上,空旷的场地被巨大的湖泊所占领,原先唯一的亭子立刻成了小巧一只的装饰物,矗立在湖泊边缘处,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委屈。
溏姑与药管事于亭子匾额下一左一右站着,宛若亭中之人的守护神。
亭子帘幕垂落,看不清院中之人的样子。
湖面之上,有一通天阶梯,沿湖泊一边而上,直达湖泊另一边。阶梯消失之处,云雾缭绕,隐约有一高台。
水台高悬,亭子静立。
就挺像他坐过山车俯瞰下边风景似的,这水台就是过山车,那院主的凉亭是风景。
溏姑他们要看高台情况都只能仰视,这tm就是——空降顶级上司啊。
看这模样,还是这院主默许的。
怪异,真怪异。哪个院主会莫名其妙一来就给人封个副院主,还让对方住的比他还高,他只能住人脚底下的?
这么一想,他发现自己被戳个印,送个信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觉得有必要去和那院主聊聊天,至少了解下他的想法。
问问他是不是被挟持了,要是被挟持了就眨眨眼。
渔叔走在他身后,虚虚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