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对峙

太阳高悬，炙烤着大地。

林濯枝没忘记教官说的要站到中午十一点，尽管从早上到现在已经站了快五个小时，她仍然没有换过地方。

“快接球！”

“传给我…”

……

有几个班的学生在附近比赛篮球，十班和一班也有一部分人上了，据说赢的人积分会算到班级总积分里，也算是为班级争光了。

还有半小时……

林濯枝看着远处的钟楼在心里默念，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有一堆十班的人关注着她。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尽管在外人没有丝毫异样，但事实上林濯枝已经头晕了好一阵了，胃部也传来丝丝绞痛。

二十分钟……

十分钟……

五分钟……

汗水从帽檐滑下来流到眼眶，林濯枝咬着牙，仍然强撑着。

视线越来越模糊，林濯枝感觉她的眼皮已经控制不住。

原来会这么难熬的吗，她想

“小心！”

——砰

……

在最后的几秒，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耳旁响起，可她已经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心里的倒计时无声结束，林濯枝绷紧的弦终于松下来，她控制不住的向身后倒去。

完球，这下丢脸了。

视线彻底黑暗。

在记忆断片的时刻，她好像看到有什么人冲过来……

另一边，在她倒下的瞬间，一只大掌和手臂从身侧出现，稳稳的接住了她，将她圈在了怀里。

闻迟扔掉左手上从篮球场飞过来的球，一手环过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对、对不起”球场上将球打过来的男同学十分后怕的跑过来道歉。

“濯枝……”

十班那些反应过来的同学也赶紧围了上来。闻迟没看他们，将林濯枝抱起来后，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就往医务室走去。

人群被他丢在了身后。

江画从后面跟上来，对闻迟着急地说，“她低血糖犯了。”

闻迟总算看了她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飞快的将林濯枝送到了医务室。

-

医务室里悬挂的葡萄糖瓶正一点一点的往下滴水，林濯枝就被这么不大不小的声音吵醒。

她在床上昏迷了两个小时，此时浑身乏力。

余光里，一个身影坐在床尾。

林濯枝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也看清了那人。闻迟就这么坐在床尾，见她醒了也没动静，不声不响的跟她对视着。

这是他们两人在三中重逢后的第一个正式会面。

她望着他挺拔的眉眼，还是记忆中的轮廓，但在悠长的时光里，生出了陌生的棱角和成熟感。

闻迟看上去没什么情绪，跟他平时最常见的表情没什么两样，甚至仍散发着温和疏离的气质。

背靠着窗户，阳光没法照进他的眼底，他的目光深沉，被睫毛半遮半挡着，隐藏着看不懂的情绪。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林濯枝却还是能一下就感觉出来，闻迟在生气。

一室安静。

林濯枝终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打破了这微妙的对峙。

“怎么，你不装了？”她略带嘲弄的问着对方。

还以为这人就打算这么一直装作不认识她。

闻迟默了两秒，终于开口，“先开始装的人不是你吗？”

林濯枝火大，她可不接这口黑锅，自己什么时候装了？

“我什么时候……”她皱着眉正要掀被而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讲到一半的话又突然劈了个叉。

哦…

想到了两人最初在礼堂台上那次，好像还真是她先装作不认识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