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苍白

妈妈……”女孩轻轻的叫着。

没有回应。

林濯枝不安的跟着姜媛登上了老车站的一辆旧式绿皮火车。

在飞机高铁快速普及的时代，这种交通方式已经不常见了。

军绿色的火车在汽笛的轰鸣下唰然启动，车头打开大灯，银白色的雨丝被照的锋利，这辆大型机器终于开始缓慢的启动，向远方驶去。

滂沱的大雨下，这辆运载器具如同潜伏的战士般，低调庄重的隐匿在江城繁华的夜里。

窗外的风景越发的陌生，天空的泪痕打湿了窗口，姜媛到现在还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林濯枝惴惴不安。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她轻声问。

林濯枝敏锐的感知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因为许多天未见的姜媛没有平时盛气凌人的气场和得体的装扮，衣服虽然整洁但仍然能看出应该是没来得及换，草率的妆容下是掩盖不掉的疲惫与愁色。

身旁的女人微微动了一下，车厢里，明明暗暗的光线将她照亮了一点。

“安城，去你外婆家。”

女人似乎是累极了，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对她说。

“为什么？”

林濯枝很震惊，怎么突然就要去那里。

“我可以不去吗？我明天开学，我已经和闻迟约好了早上一起去上学的。”

她有些不能接受，这一天自己已经期待很久了，而且她还没有和闻迟说过。

“不用了。”女人冷冰冰的将她打断。

“我们以后都不会回去了。”

那一刻，窗外透进来的灯光将女人嘲讽和冰冷的视线打的惨白。

像一场苍白的梦一样，在林濯枝心里狠狠地剜了一刀。

火车向远方飞驰。

……

“你爸爸走了。”

……

“你和我都被他抛下了。”

……

声音断断续续的如同来自远方，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低语。

一切如同梦境将十三岁的林濯枝困在了那辆火车上。

明明灭灭，黑暗挟着窗外的大雨狠狠吞没了她。

那天夜里，似乎有人和天空在因同一件事情而哭泣。

……

_

咔哒一声。

窗边，拿着香烟的林濯枝骤然回过神来。

她拧眉，转头看向来人。

江画拧着楼梯间的门把手进来了，似乎丝毫不意外林濯枝在这里。

楼道里充斥着没散尽的烟味，江画扇了扇。

“你又抽烟。”

她走上前去，将林濯枝手里的烟抽走。

然而，却没掐掉。

她转头塞到了自己嘴里。

“为什么一个人抽烟？”

江画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打在了对面林濯枝的脸上。

她嚣张的挑了挑眉，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嘲笑。

“有什么事跟姐姐说，别像小学生一样偷偷一个人躲起来伤心行吗。”

她语气充满玩味。

林濯枝懒得听她在这里胡扯，站的远了一点，躲开了铺面的烟。

“你呢，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想我了？”

她嗤笑一声，回怼道。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