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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心动的祭奠

第72章心动的祭奠夜色茫茫笼罩四周,天边一弯新月如柳眉,五月的帝都夜晚,空气微凉。

然而这一晚,帝都的气氛比任何一日都要热烈。群芳谱秀女的家族都会为她们举行盛大的家宴,堪比出阁仪式。同样,也是从今夜开始,未来十日,帝都将是不夜城,所有的宵禁都会取消,人们可以通宵达旦在街上游玩。

帝都的每条街上都挂满红灯笼,青石板街道打扫得一层不染。张灯结彩的胭脂河畔,人们载歌载舞;闲云寺里的和尚也在寺庙前的广场上集体焚香诵经,祈求国运昌平;各大赌坊,对群芳宴的赌注到了白热化;各大诗会,整夜聚谈,也在猜测着今年,如果有秀女抽中签,那她会出什么试题。

当然,帝都还有几个部门夜不能寐。首先最夜不能寐的就是礼部。往年群芳宴的筹备皆是皇后,而今年因种种流言,徳启帝顺水推舟钦点礼部为主办部门,群芳宴每个环节的礼仪、赴宴人的座次、喜好的排定,宴会所选用的食材、食谱、食物器皿以及伺候宴会的婢女都不能马虎。当然,礼部的工作远远不只这些。在群芳宴结束后,帝后二人还会登上城楼与百姓见面,届时在帝都四大门城楼上要同时燃放烟火。

如果这次宴会上还有秀女抽中春燕归成为太子妃,那礼部还要考虑花嫁鸾车的制作,因为太子妃第二日要游帝都,接受子民朝见,届时,太子妃的凤冠,所选用的仪仗队,游行的路线,以及接下来到宗庙祷告等活动,都是礼部必须考虑的。

当然,这样大型的活动,安保工作绝对是重中之重。所以夜不能寐的还有负责帝都日常治安的京畿司,负责帝都安危的四大营,负责皇族安全的皇家侍卫队以及御林军。

当然,或许还有皇家的暗卫们;也或许,还有蠢蠢欲动的阴谋家们。

总之,对萧月国人来说,群芳宴是比春节更盛大的节日。

在这个极度缺乏偶像的年代,人们需要一个偶像来慰藉心灵,来用于膜拜。一如当年的董春燕。

当年,董春燕谈笑间斩敌于阵前,让车姜蛮夷俯首称臣;又从容不迫,深入暴民,平息暴动;亲自跳入滚滚锦河之中,与民众一起修筑大堤…..

她是神话式的存在,是萧月国国民心灵的慰藉,更是一座屹立在萧月国子民心中的丰碑。

于是,那支与她有关的“春燕归”的签也成为神诋的象征,在萧月国子民看来,谁握着这支签,谁就有着与董春燕一样的神力,这神力可佑泽四海,福遍八方。

尤其是在今年,最艰难的一年,人们都翘首以盼,眼巴巴地望着帝都,望着这场群芳宴。因为人们亟需要神话的诞生,来浇灌因等待太久而快要枯涸的心灵。

是的,这一年,对萧月国来说,非常艰难:先是三月锦河中游干旱;四月初,锦河上游又接连十多天暴雨,致使下游低洼的宣城洪涝成灾。同样,边境地区也不安宁:刚一入春,积雪融化的水迹还没干,盘踞北边的车姜蛮夷的铁骑千人偷袭伧都,烧杀掳掠,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惨不忍睹,让人们不得不怀念当年的董家军;四月中旬,东南的林州海域,红日国敌船踏浪而来窥伺,林州守将命其离去,对方甚是嚣张,最终林州水师与之在海上一战,惨败,红日国伺机占领林州海域桃花岛,经过使臣交涉,也拒不归还;这刚入五月,西南门户镇守者韩将军又上报朝廷,云召国蠢蠢欲动。

四面楚歌,形势危急。就连普通百姓都隐隐觉察萧月国的情势不妙。

尔后,又有一段段流言,或者依照子民的说法叫做预言,在萧月国的四野流传。说马氏一族专权,把持后宫,历年群芳宴,怕别的秀女抽中春燕归,因此那支签从未进过签筒;又说那谢家三小姐,降生时,帝都有五彩之凤腾天,说她降生便能言语……诸如此类;更有流传,从东南的林州到西北的伧都,从西南的令州到东部的江都,大江南北的得道高僧都在预言:春燕已重临人间。

接着,是一段段有板有眼的证据:锦河中游的随州城外,挖出预言石:“颖月光华”;令州,在谢颖华成为群芳谱新贵当日,万只春燕齐飞陈水河上;江都明月湖畔的名井落凤井水满外溢,一僧人捞出玉石,赫然“颖运月华”;帝都,帝后太庙祭祀,皇后入庙,香烛不燃,世人皆言其失德……

诸如此类,一段段流言,或者所谓的预言。让“谢颖华”这个名字逐渐等同于“董春燕”。“恐怕现在就算三妹不抽签,人们也会觉得您就是董皇后回归了。”大公主边帮她摆弄发饰边说。

方才回到屋内,谢晚晴随口问起群芳宴的仪式,便扯得远些,进而连近日萧月国的流言也说起。

谢晚晴听闻大公主的话,半垂直着目没答话,一脸的波澜不惊。好一会儿,待大公主帮她弄好发饰,她站起身,提着裙子转一圈,才平静地说:“这几年,天灾不断,敌国渐强,扰我边境,想必大家心里也是慌了,颖华若能暂时起着稳定局势的作用,让百姓安心,给朝廷更多时间,是不是董皇后回归,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公主听闻一惊,暗思:看来舅舅在三妹身上倒没少下功夫。她第一次见到她开,她的聪颖让她吃惊,她身上那种超越年龄的冷静与智慧更让她震撼。

那时,不觉间便想:如果她站在自己这边,在真正的明争暗斗中去历练之后,她将是多么好的左膀右臂。一如当年的董春燕之于定弘帝。

只是自己看到三妹的光华,未必别人就没有看到。如今她因母亲之死,与舅舅甚有罅隙,这倒是个契机。

想到此,大公主微微露出笑意,继而语重心长地说:“三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切忌了。”

还在想方才羽翎之事的谢晚晴闻之,惊出一身汗,这才意识到方才那番话,多么不符合年龄。

大公主看得她神色骤变,连忙拍着她稚嫩的肩膀,和颜安慰:“三妹聪颖,大姐素知。只是如今你身份在此,要尽量掩饰锋芒。此等话,与我说说倒是无妨,切忌与外人说去。”

谢晚晴点点头,靠在大公主身上,越发觉得这大公主像是可倚靠的大姐姐。

“好了。戌时一刻就要到了。去晚了,总归是失了礼数。”大公主怜爱地捏捏她嫩嫩的脸,柔嫩的触感让她也不由得一怔,低头看她。这才发觉,她竟是比一般女童高,这身形约莫十三四岁,隐约有少女的轮廓,若不是这脸过于婴儿气,倒真算是出落有致的少女,再加上这等聪颖智慧,像一湖幽深的湖水,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难怪老七都要破他自己不与群芳谱秀女多说一句话的规矩,想必也是被吸引的。大公主略略皱眉,这是她的猎物,绝不容许别人夺走。

谢晚晴自然不知大公主的想法,只见她微微蹙眉,自认为是恼她拖拖拉拉。慌忙拖着她的胳膊撒娇说:“公主姐姐,别生气,颖华理理内衣,就走。”说着,又摇摇大公主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她。

大公主一愣,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里那抹狡黠,自觉不能看她的眼,那里面全是让人不忍拒绝与伤害。

“我哪里生气?只怕这迟到落人口实,又有人为难你。”她伸手捏捏她的脸。嗯,就是喜欢捏这丫头。

谢晚晴心里嘀咕:丫的,都捏上瘾了,这大姐真是的。

不过,她始终惦记着羽翎送的盒子,不弄明白里面装的什么,她就觉得有千万只猫爪在心里不停挠着。

她赶忙盈盈一拜,有些娇羞地说:“姐姐先走,颖华整理一下亵衣就出来。”说着将她往外推。大公主一笑,宠溺地说声“你这丫头”,便提着裙子走出去。

大公主一走,谢晚晴迅速关上门,将放在柜子里的盒子抱出来,移到烛火下细细端详,这长方形的盒子长约八九十厘米,宽约二十厘米,使用的是上好的轻木质,盒面上墨绿丝绒缎子蒙着,上面缀着金丝银线的菡萏。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心如涨满的风帆,期待着能有只言片语。

盒子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小锦帕包起来的一小包、一小包的干香花与香草。谢晚晴无暇看那些花花草草,只迅速将它们捡出来扔在,露出盒底部,盒底一方水蓝色大锦帕,是用极细的丝线缀着。

谢晚晴将手平放在上面,在锦缎上游走,心花怒放,脸上浮出一抹笑,这盒底果然别有洞天。她拿出匕首沿着木盒边缘挑断一根丝线,慢慢撩开那锦帕,盒底凹陷处,恰巧放着一把伞。正是谢董氏赠给她的油纸伞。

失而复得,本该雀跃。谢晚晴却是一怔,随即将那锦帕周遭的丝线悉数挑断,将盒底的伞拿出放在一旁,又将木盒里里外外仔细翻遍,也没发现只言片语。

她颇失望,方才那种雀跃荡然无存。自己怔怔地坐在凳子上,不由得又想起方才在大厅里,羽翎说的话,好像每一句都带着责备,但语气那么淡然,又好像根本没有什么。

“也是该没什么的。”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站起身自语。然后低头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俨然是一萝莉。

“你是谢晚晴,还以为是周晓芙啊?”她自嘲地笑。也是,自己就是个未发育的小丫头,又不是前世那个身材还算妖娆,面目还算清秀的周晓芙。

人家羽翎好歹也算是萧月国的明星人物,钻石王老五级别的,自己算个啥?即使是尚书府的三小姐,即使还算有那么几分姿色,但他是羽翎,多少美丽的女子投怀送抱也无动于衷的,自己凭什么觉得自己之于他是与众不同的?

是因为他救自己,还是任由她放肆地在他怀里?或许,他只是看在与谢辰华有些交情的份上,也或许是上次救自己,与谢董氏见过一面,看在谢董氏的面上,才出手救自己的吧。

是的。谢晚晴确定羽翎见过谢董氏。因为那日在萧文杰府邸,羽翎在未曾知晓她跟萧文杰说自己叫“谢晚晴”的情况下,曾喊过她一声“晴儿”。当时,她未觉察,后来终是想起,便笃定他那次救自己,是与谢董氏打过照面的,至于说过什么,谢晚晴没有去追究。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与他相处的日子里,她感觉不到他的野心,他是闲云野鹤样的男子,让她竟忘记周遭,深深陷落。

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单相思。

庸人自扰,痴心妄想。

谢晚晴用八个字为自己和羽翎做了盖棺定论。唇边扯出一抹悲凉的笑,心却渐渐平静。

她将那些干花草袋子收进木盒,将木盒放进柜子中,“啪”地关上柜子,也狠狠关上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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