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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短兵相接御书房

第84章短兵相接御书房身后的门徐徐合上,将午后强烈的日光挡在门外。谢晚晴站定,略略抬眼,便看见一身明黄的徳启帝背对着门口,正对着一堵绣品屏风发呆。他并没有戴帽子,只是以束发冠将发束得一丝不苟。

再看那屏风上,不出所料绣得也是“春燕归”,只是这幅图比别处见到的要多些花色,但做工却反而不那么精细。像是一个初学者绣出的。

这样一幅有碍观瞻的绣品摆放在雕龙画凤的御书房,那背后定是有故事的。只是这时的谢晚晴无心去挖掘这屏风的故事。

因为她一踏入这御书房,就莫名紧张,觉得这屋里有种压抑的气旋。她提着裙子的手心里全是汗,身子也禁不住微抖。

天子威仪真不是盖的。她咬着唇,紧紧攥着衣衫,走到自认为合适的地点,轻轻跪下,行大礼,道:“颖华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徳启帝这才转过身来,随意挥手,漫不经心地说:“平身吧。”

谢晚晴连忙谢恩,然后站起身低眉垂首站在原地,等待着徳启帝的发难。

徳启帝也不说话,坐在案几前,继续披阅奏章。

谢晚晴心想:这是做啥?叫她到这御书房来晾着的?难道这是第二关:考验她的耐性?

她百无聊赖,也只得静默,数着徳启帝钻火圈。这是属于她的自娱自乐与泄愤方式,昔年被老师罚站,她也就这么数着老师不断钻火圈打发时间的。

御书房里安静好一会儿,徳启帝轻笑出声,说:“颖华不是要见朕么?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谢晚晴听闻,心里一惊,不禁抬目打量徳启帝。

他很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正百无聊奈地翻着一本册子,面上略带笑,样子很悠闲。那神情是猎人看陷阱里的狐狸时所特有的神情。

谢晚晴感觉背脊发凉。这御书房与永秀门隔着好一段距离,她在永秀门前才说一句想要见皇上,那陈舍人就来了。打死她,她都不相信是徳启帝耳听天下听到的。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他猜测的。

谢晚晴分析到此,更是吓得不轻。若非对她秉性十分了解,怎么会冒险设计胭脂门事件,毕竟在百姓心目中,她谢晚晴的口碑已经等同于董春燕转世,在这个崇尚偶像,迷信横行的时代,若破坏百姓心中的念想,再加上有心人一撺掇,百姓们造反都是可能的。

再者,若非对她的秉性了解,又怎么会笃定她在胭脂门事件后,会敢有魄力想要来见他?

这徳启帝到底是怎样的人?不过才见过一面,就算他如何如光锐利也不至于到x光的程度,一眼扫尽她的所有。又或者在她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但也不至于让她觉得他像躲在自己心里的鬼,对自己一清二楚。

自问没有露出过那么多破绽啊?谢晚晴略略皱眉,双手紧紧抓着腰裙的裙摆,低垂着头,用天真的语气说着虚伪的话:“皇上威仪,颖华景仰,乍一见,甚是高兴,遂不知所措。请皇上见谅。”

徳启帝站起身,笑着问道:“颖华就那么想见到朕?”

谢晚晴最烦的就是打官腔,应付人。如果可以,她想将眼前的人打晕,拖到门角落放好,自己回去蒙着被子睡大觉。

可现实是这个男人掌握着她的生死。是的,即使今天她以弑君罪被当场诛杀,他对天下百姓还是有交代。那就是以皇后马氏一族为替罪羊。反正外面的流言直指马氏专权,再者马家与谢家向来不和,朝野皆知,只是没讲出来而已。

谢晚晴想到这点,简直像是被雷劈了。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她还一直洋洋自得,觉得外面的流言保护着自己,自己性命不堪忧。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是一把双刃剑呢?假使有人要除掉马氏一族,杀掉自己,就可应百姓呼声,名正言顺诛杀马氏一族。

她真想去撞墙。亏自己之前还以为这次自己略略占着上风。可这个情势,无论在徳启帝这里,还是谢朝英那里,她都是颓势。要说这名声真有威慑力,只能是对马家了。

看来,在自己没抽中“春燕归”之前,倒是马家要费尽心思保护自己。真是可笑,对头费尽心思保护自己。

谢晚晴只感觉浑身的凉意倏忽间都被抽走,只听得喉间滚落机械的声音:“万民景仰皇上,皆期盼一睹威仪。颖华自不例外。”

徳启帝冷笑道:“小小年纪,这套礼仪倒是学得精通。不愧是名门之秀啊。”

谢晚晴听得话中的讽刺,却也只能假装不懂。连忙跪地,行礼道:“颖华惶恐,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如此赞美。”

谢晚晴低垂着头,心里也不免打鼓,她这般说话,实则是在逼徳启帝先显山露水,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徳启帝听闻她的回答,冷哼一声,径直走到她面前站定,也不宣她平身,也不说话。

谢晚晴顿时觉得头顶像是压着一座大山,又像是风暴来临之前,空气中那种让人抓狂的沉闷。

这逼得她不得不先露出颓势,她将头埋得低低的,小声说:“不知皇上宣颖华来此,有何事叮嘱颖华?”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略微颤抖。然而徳启帝并没有说话,反而是缓缓蹲下身,低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颖华不敢。”谢晚晴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

徳启帝冷哼道:“你连朕派去的宣旨舍人都敢斩,还有何不敢?”说着,他伸手过来,企图抬起谢晚晴的头,想看看这个女娃脸上是否真有惶恐的表情。

谢晚晴看到他的手徐徐过来,自然是本能一避,将头埋得更低,下巴几乎抵在胸前。整个人反而因徳启帝的这个动作放松下来。

不能害怕,不能紧张,尤其在关键的时刻。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清脆的女声,带着略微天真的童音,不疾不徐地说:“请皇上恕罪,实乃当时情况紧急,颖华情非得已。”

“哦?如何情非得已?朕倒要听听。”徳启帝收回那只尴尬的手,很自然地站起身,语调里略有了几丝柔和的笑意。

谢晚晴这时也有几分明白:这徳启帝让她来御书房,一则是进一步考验她,好做下一步安排;二的话,恐怕是对她有所指示。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认识,让谢晚晴紧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她调整呼吸,然后抬起头,不疾不徐地说:“颖华窃以为王舍人假借皇上之口谕让颖华从胭脂门进入,定是受歹人指示,欲污皇上圣明,陷皇上于不义,从而挑起事端。颖华从胭脂门进入皇宫,不能参加群芳宴抽签事小,但若因此让狼子野心者有可趁之机,扰乱我朝,颖华定是死不瞑目,故而不得不将王舍人斩之。还请皇上见谅。”

徳启帝哈哈一笑,说:“小颖华,你就怎知那不是朕的意思?要知道王舍人刚升为朕的总管舍人。”

谢晚晴很想说:你丫的,真当老子是白痴。就算那你的意思,也不能如你所愿啊?我生来又不是做炮灰的。

那都明白着骑虎难下的事。不斩,老子就是祸首,别人就借口这件事挑起事端,到时候,不管哪一方赢,自己都不得有好下场。只有斩了,维护住自己的地位,将可能的事端消除,自己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谋划。两害相权取其轻者。这是她做人的哲学。

她在内心王八之气了一把。面上却是诚惶诚惶的模样,抬头看一眼徳启帝,又赶忙怯生生地埋头,匍匐在地,语调惶恐地说:“颖华愚钝,想不出皇上会那样做的原因。”

“哦?小颖华向来聪颖,怎会不知?再说,小颖华就不怕你斩错了王舍人,朕治你的罪?”徳启帝语调里略带着戏谑。哪里还有君王的模样。

谢晚晴轻轻抬手擦擦汗,若不是这声音比较沉静浑厚一些,她几乎要认为御座上的人是萧成熙那厮。

果然是父子,不用亲子鉴定都可笃定。说话语调都几乎相同。想到萧成熙,谢晚晴就觉得火大。自己倒霉好像就是从遇见他开始。还有莫名其妙说娶她那次,如果他将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那么她是宁愿假结婚一次来换得自由的,那么自己就不会傻兮兮地问他是不是只娶自己一个。

之后,这厮搅乱她的皇家学府第一课;说好讲解帝都格局,居然放她鸽子,与那个青楼妖精嫣然私会…….

今日自己跪在这里受的种种苦楚,半数是他萧成熙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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