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晚上过来
第277章晚上过来
萧成熙不由得仔细聆听,那歌声像是从荷塘那边的树林里传来的,是并不娴熟的弹奏在配乐,像是由于紧张的缘故,竟是好几个音符显得慌乱,明显不搭调,不过那歌声真是空灵,像是雨后空濛的山中来的。那女子在唱:江湖纷争恨不休,风雨飘零几春秋,人来人往都是客,依旧寂寞在心头。多少话儿难出口,一半欢喜一半羞,痴情儿女无情剑,酸酸涩涩在心头。
这词是极好的词,带着看透的禅意,曲也是好曲,有空濛的意境,倒像是看破生死,便更觉得平静了。
萧成熙纳闷,难道这像是来自蓝色天际的空灵声音,就是那谢晚晴那丫头的?以前可没有听她唱过歌。
萧成熙决定去看看,于是从树上纵身一跃,落在廊檐下,正巧一个端着果脯的宫婢经过,一下子怔住,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喊了句:“皇….皇上,奴婢参见皇上。”
“咳,咳….平身吧。”萧成熙挥挥手。
那宫婢猛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不迭地往前跑,道:“奴婢这就去通传。”说着,就要往后院去。
“站住。”萧成熙低喝道。
那宫婢吓得双腿发软,站在那里浑身发抖。
“不必了,朕自己过去就行。”萧成熙背着手走过去,看了看宫婢手中的果脯,问:“这会儿,是送到哪里去?”
那宫婢战战兢兢地说:“回禀皇上,这果脯是娘娘要的。”
“娘娘何在?”萧成熙明知故问。
“娘娘和华妃娘娘,还有红才人在后院林子里饮宴。”那宫婢不知皇上突然来此,到底为何,心里甚是担心,浑身越发颤抖。
萧成熙“嗯”了一声,道:“你下去忙你的。这果脯,朕亲自送去。”
这话才说完,哗啦一声,这宫婢吓得腿一软,果脯洒了一地,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又忙不迭地伏在地上,说:“皇上恕罪,奴婢该死。”
萧成熙一阵心烦,喝道:“再不滚下去,朕立马砍了你。”
那宫婢一听,立马一溜烟滚得远远地。
萧成熙这才抬步往里走,穿过花木扶疏的前院,从池塘边过去。方才那歌声结束,又换了一曲。
古琴先起,淡淡的清雅,如微风拂过荷塘,带起的叶子的轻颤,带着女儿家的淡淡哀愁;接着是低沉的洞箫加入和鸣,像是四野风声无边。
古琴与洞箫一应一答,倒像是蜻蜓翩飞,互相追随,时而在荷叶上跳舞,时而又扑向清澈的水面;不一会儿,又像是日光和暖里,花瓣漫天飞舞,红衣蹁跹的女子回眸一笑,消失在碧波青山之间,再无踪迹可循。
这曲子欢乐与哀伤转换,听得萧成熙觉得心口一紧。
忽然,在这洞箫与古琴的忧伤与欢乐里,先前空灵、不染纤尘的女子声音突然变得略带沧桑与伤感,唱歌融入这曲中。
这谢家的女人还真不简单。萧成熙不觉得暗叹。仔细一听,这会儿,倒是真是确定这唱歌的就是谢晚晴。
那字字句句似有所指,又想不明白。
唱完一遍,听得那边,齐红袖惊讶地笑道:“我倒觉得这首比前几天那几首都好。虽然意境哀了些。”
谢晚晴呵呵一笑,道:“女儿家,总是会喜欢这些的。论大气,还是《沧海一声笑》与《笑红尘》更好些。不过这首《尘缘》在于配乐的华丽,唱词缠绵。”
谢霜华却是道:“两位妹妹,要不要咱们再来一遍,我发现这首歌,我们配合得较好,挺有感觉的。”
“我也正有此意。”齐红袖嘻嘻一笑,谢晚晴却是喝一口茶,道:“那好。”说着数着节拍。
这一次,萧成熙却是认真去听那唱词:愿意忘记过去,才能留住时间,莫让回忆悄然斑驳如花容颜,繁华似昨天握不住。谁能看得穿,梦醒哪个时空传说这段爱恋?只有路过伤痛,才能靠近永远。谁让我的心弦鸣自你的指间,万丈红尘中谁在喊?谁为谁轻叹?堕入火焰,随爱涅槃才是神仙。望长安,是前世的情缘;忆江南,是今生的纠缠;情何堪,从来夺目不计较长短。不愿如风如露如朝雾,只求如烟花般绚烂。
不是很明白唱词内容,却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正站在这里,却听得背后一声惊呼:“呀,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
萧成熙破不悦,回头一看,竟是提着一篮子鸭梨的花小瑞。
这边花小瑞一惊,那边谢晚晴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到树后明黄的衣衫,三个人慌忙站起身,整理整理衣衫,提着裙子迎过来。
萧成熙这下也没办法,只得从树后转出来,对行礼的三人,说:“朕来看看皇后,听得你三人在抚琴唱歌,便没有上前来打扰。”
“臣妾三人献丑了。”谢晚晴三姐妹跪拜在地。
萧成熙挥手示意三人起身,朝她们饮宴地方走,不由得又悄悄打量谢晚晴一眼,眉目淡然,不施粉黛,那眸子格外分明,轻抿着唇,浅浅地露出酒窝儿。一袭红衣,这原本是艳丽的色彩,她却偏生艳得脱了俗气。
往那林中走去,只见那边三方竹榻,竹榻前皆置放着案几,那案几上摆着茶点,古琴,洞箫,曲谱、笔墨纸砚,茶具,竟还有一坛子青梅酒,几个青瓷杯。
“你们这饮宴倒是逍遥。”萧成熙站在那里。
谢晚晴掩面一笑,道:“女儿家的饮宴罢了,倒不知皇上要来,没摆皇上的座,若是皇上不嫌弃,臣妾这就去准备。”
萧成熙点点头,说:“也罢,朕这些日子算是连御书房外的阳光都没看到过。”
谢晚晴吩咐人备皇上的案几,一边笑着说:“恭喜皇上,臣妾听说,锦河的水都退了。”
“暂时而已,夏季这才刚开始,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才是真正的考验。”萧成熙不禁眉头一蹙。
谢晚晴也不禁皱眉,道:“那倒是,真正的雨季还没有开始。”
齐红袖却在一旁,说:“皇上在御书房可是连续十来天都在说这治水的事,到咱们这儿,还得说啊?”
谢晚晴一笑,道:“还是红袖姐姐想得周到。”说着,很自然地挽住萧成熙的胳膊,要让他坐下。萧成熙看看她,反握着她的手,一同往竹榻那边走。
谢霜华与齐红袖二人看着这一举动,不由得微微一惊,两人的举动那般自然,仿若水到渠成的和谐。
萧成熙一落座,看着谢霜华与齐红袖二人,甚是疑惑,道:“华妃与红才人为何不坐?”
“皇上先坐,我们这就坐。”二人赶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谢晚晴却是要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被萧成熙一拉,道:“在朕身边就好了,隔那么远作甚。”语气也颇是宠溺。
谢霜华与齐红袖二人也甚是尴尬,赶忙埋着头,像是整理案几一般,摆弄桌上的东西。
“这不好吧?”谢晚晴看看两位姐姐,心里也不是滋味,偏这萧老七还将她一搂,道:“有何不好?朕好几天没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