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随侍龙渊殿(一)
第240章随侍龙渊殿(一)天边月如钩,夜暗沉沉的。
谢晚晴香花沐浴,身子裹着丝质内衣,玲珑的曲线毕露,越看越像是情趣内衣。她轻轻一笑,任由小婢将头发简单绾起。
又有宫婢将帝王赐下的五彩丝质大氅披在她身上,这才算打扮停当,在众人的搀扶在,走过红毯,走上院外停着的七宝车上。
七宝车,装饰华美,轻纱绣着春燕归,四角挂着红灯笼,香花瓣漫天撒,在暗沉沉的夜色中有一种诡异的浪漫。
朱漆大门的龙渊殿紧闭,几个宫人早就抬着软轿在门口等着,暗沉沉的夜,如同鬼魅。她轻轻下车,踏在软垫上,款款娇步坐进软轿。
门徐徐打开,在静夜里发出沉重苍老的声响,舍人抬着软轿,宫婢们将九重帷幕徐徐打开。谢晚晴看着灯火朦胧的龙渊殿,心里也不禁感叹:多少风华绝代的女子怀揣着各种梦想从这里进入,逐渐走进欲望与权力的斗争漩涡啊。
一步步步入顶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龙床,而是一方木质屏风,舍人们绕过屏风,放下软轿,指着木质的雕花榻,对谢晚晴说:“月主子,请在这里等着皇上。”
谢晚晴裹着大氅坐到雕花榻上,宫人悉数退下。
她倒没想到萧成熙在短短的一天之内,竟是将这龙床之所改成如此的隔间。
以前这雕花榻所在地就放置的就是龙床。龙床前放置着一方案几而已。而现在,这里却是改出一个隔间来,相当于外间,倒让龙床隐藏在里间,有着更深沉的诱惑。
谢晚晴环顾四周,这雕花榻旁边放置一方案几,案几上有几个木质的盒子,里面不知装的什么。而案几熏香炉里燃着的却是催情香。
谢晚晴心里暗叫“好险”,幸亏之前,自己有想过萧成熙会来这一招,早就备好解药。她施然站起身,指缝中的解药往那熏香炉缝隙里一弹,准确无误地跌入熏香炉里,于是在先前那缭绕的醉人香味中,多了一种清爽的香味。
她再度坐回去,娴熟端庄地在那里,想着可能有的对策。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都有些昏然,才听得朱漆的门沉沉洞开,萧成熙低声地让那些宫人都滚出去。
她眉头微蹙,心却是不由得紧张起来。尔后,他却是迟迟没有步上台阶。谢晚晴这才想到,萧成熙每晚似乎都要去“龙池”沐浴的。
心稍定,却又听得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她听得出是他。那脚步声明明很轻,却是一步步踏在她心上,敲得脆响。她慌乱得抓着大氅边缘,在他挑开最后一道帘子,身形在屏风后晃动时,她不由得低下头。
尔后,他缓缓走到她面前,一双脚穿着木屐,脚趾分明,在烛火下都别有一番性感。她的心跳得更厉害,心里却是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只不住地暗想:这就是古人所谓的洞房花烛时的心情么?
萧成熙站在她面前,看着紧紧裹着身子的她,巍巍发抖。他看着她的慌乱,不自觉地笑了。声音也柔了几分:“晴儿,是冷了?”
他的声音很柔,像是虫子往心里钻,让她更觉得慌乱。不由得咬着唇,摇头,只是看着他的一双大脚,木屐的纹理很分明,映着红烛的火光,呈梦幻的色调。
“抬起头。”他的声音柔柔的,在这沉沉的暗夜里飘。
她慌得没有出路一般,不得不抬起头,他头发湿湿的,披拂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袍子。英俊的脸在烛火里朦朦胧胧,不甚分明,却是看得出一脸笑意。
他站在她面前,让她不由得想起四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夜晚,他生气地将浑身湿透的她从凤仪宫抱回来,生了一阵闷气,在落凤宫里洗澡,也是这般走出来站在她面前。
只是现在的他竟是比四年前更高大,更具有男子的魅力。
她忘记收敛,肆无忌惮地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萧成熙。
萧成熙看着她的神色,笑意更深浓,不由得俯下身来。
他的笑以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不由得又想低下头。他却是抢先一步托住她的脸,轻柔地说:“想看就看,在朕的面前,无须掩饰,朕喜欢真性情的你。”
谢晚晴还是不敢看他,目光飘忽,看着那轻纱帷幕,内心中却是苦笑:若真是对他表露真性情,告诉他只要他娶自己一人,他又怎的喜欢?
到时候,怕就是以嫉妒之名将自己打入冷宫了。如今的喜欢不过是绿杨阴里浮着的浅浅的阴影,日光一闪,就消失殆尽,不够深刻。她要的,却是长年累月滴水穿石,印刻在心上的深深的凹痕。
所以,才这样千般辗转,谋篇布局,步步为营。
“你不喜欢看着朕么?”他托在她下巴上的手往下,握住她的手,趁势在她身边坐下。
他身上带着那种熟悉的植物熏衣香,那是羽翎的专属。谢晚晴不由得抿紧唇,一丝酸涩涌上来,湿了眼,亏得是朦胧的光线,他没有察觉。
她将头枕在他胸口,却是格外的安心,心里荒落落一片,忙不迭地深呼吸,稳住心性。
“晴儿。”他喊。
“嗯。”她懒懒地应声,带着丝丝缕缕的柔情。她知晓,在一起的每一刻越深情,他日对决,她的赢面才会大。
“你可准备好了?”他将头埋在她发间,问这话,不觉间有情欲的沙哑。
沙哑的嗓音在她心里重锤,她不住地摇头,小声说:“还是没有准备好,皇上——”
他心里讽刺,却更多的是温柔,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说:“没事,朕给你时间准备。只是今晚,你横竖要跟朕睡在一起,怕不怕?”
那轻抚无限的爱恋,温柔到极致,他手指所过之处,一路如歌褪变;那声音如玉温润。谢晚晴不由得凝视他,疑惑满脸。
“朕什么都知道,从今以后,朕会好好珍惜晴儿。”他说,执起她的手,二人一起走到案几前,将那些木盒一一打开,有象棋、跳棋,竟还有她央着绿柳山庄的木匠阿叔做的国际象棋。
“你的这些棋,朕都喜欢得紧,只是这些年,始终找到不到对弈的人。那些个自称才女的妃嫔,朕以侍寝之名召来下棋,可是个个都愚笨得紧。除了你姐姐能偶尔能赢朕两局。”他漫不经心地说,将象棋的棋谱铺开,一颗一颗地放着棋子。
谢晚晴的脑袋却是嗡的一声,这些表白,这样的干净的男子的承诺,还有这貌似曲折的真相。
她不由得手一紧,问:“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萧成熙眉眼笑意,问:“嗯?什么传言?”
谢晚晴吞吞口水,很贼地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那个,那个,听宫里人说,皇上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妃子侍寝只是做幌子——”她越说越小声,感觉萧成熙一动不动,慌忙后退一步,跨步到案几的另一侧,与萧成熙隔着案几相望。
萧成熙抿着唇,暗沉沉地说:“晴儿认识朕很久了,认为朕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谢晚晴防备着,说:“回禀皇上,晴儿跟您不是很熟,再说,天子威仪,晴儿哪里敢随便揣测。”
萧成熙看她那贼贼的样子,玩心也是大起,道:“那今晚就不下棋,朕让晴儿了解一下朕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说着,就是倏然一跃,朝谢晚晴跨过去。
谢晚晴一蹲身,一枚当头炮下去,道:“皇上,举手无悔大丈夫,萧月国可是重承诺的国度。再说,这可是动了干戈,皇上要想对策了。”
萧成熙袖子一甩,一枚士丢道棋盘上,贼贼地笑道:“朕的能力足可以一边让晴儿醉到海棠深处,一边指挥天下。”
谢晚晴知晓自己方才太过放肆,问那么个传言,简直是自掘坟墓。一边挪动一枚兵,一边赔笑道:“皇上英明,一心二用怎可行。”
“如何不行?”萧成熙将她抱在怀中,一下子咬住她的耳垂,道:“小东西,开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