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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动荡

第143章动荡

大公主大婚,花嫁鸾车路过胭脂河,在落日桥跪拜先祖牌坊,手中雨伞发出淬过剧毒的针,京畿司护卫队、马家护卫队、宫婢舍人、新郎马家嫡子马竞元、送亲的三位王爷以及几位年轻的典礼大臣无一幸免,当场身亡。越王萧锦羽与成王萧锦林二人幸免于难。太子妃得大公主倾力相护,得以平安。大公主身中剧毒跌入滚滚锦河中。

徳启帝闻之,大怒,当场吐出一口黑血。一刻钟后,帝于病中下诏:大公主贤德兼修,为奸人所害,命新科武状元陈仕兴为新一任京畿司府尹,调御林军十二统帅之首的王俊协助,彻查此事,并要求务必找出群杀武器“神机”的来历。

尔后,一个时辰之内,徳启帝连下三道圣旨。

一道圣旨自然是安抚死者家属,尤其是折了马竞元以及多名将领的马家,给死者皆勒功,发放抚恤银两;第二道圣旨则是人事调动,谏议大夫方正平在病榻前伺候,在灾难性的事件发生半个时辰后,陆续有官员收到人事调动,其中包括对新晋文武状元榜眼探花等的任用,由从帝都临近的津城赶回的萧成熙具体执行;第三道圣旨则是由东大营骁骑营精锐送往帝都附近各大军营,具体内容,作为军事机密皆不详。

这日,众大臣都聚集在大殿上,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一边是看朝廷如何处理这件事,另一方面是看徳启帝吐血,在做着观望。

一言不发的谢晚晴任由越王将她抱回东宫,安静坐在窗前,越王、花小瑞跟她说很多话,她也只是目光涣散,呆呆地看着窗外。

闻讯而来的萧成锦跟她说话,一直絮絮不止,从池塘里开始,一直说到午时在玉蟾宫里听她说不会嫁给他时,他的感受。

她只看着萧成锦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听不进去一个字。她漠然无表情,萧成锦到最后无比沮丧,几乎哭了,握着她的手死活不肯放,一直到用晚膳时间,成王才将他拉走,说母妃被惊吓得病了,嚷着要让他们两人回去才肯用膳。萧成锦这才悻悻而去。

花小瑞没办法,与方云珠商议,又去请示皇后,想宣太医前来。而经历丧子之痛的皇后刚被气倒。与此同时,太皇太后惊闻马家嫡子被灭,也是后悔当初的决定,在破口大骂萧锦蕊之时,一口气上不来,直直倒下去,惊得整个凤仪宫更是手忙脚乱。

花小瑞没办法,便只能自作主张去找韩淑妃。韩淑妃端坐佛堂前,淡然地敲经念佛,袅袅的烟雾弥漫着,日光渐渐隐去。来鸾庆宫请示的宫人聚集了好些,有些是别宫的妃子们,有的竟是朝中大臣。

花小瑞自是惊讶,没想到鸾庆宫倒能深得大臣的信任。

韩淑妃一袭青衫,干净的云鬓,面上波澜不惊,没理会别人,倒是先问花小瑞可是东宫有事?

花小瑞照实说,太医院陈御医留守皇上的寝宫龙渊殿,而太子妃毕竟年少,亲眼目睹那等惨烈的杀戮,又亲自看着救她的大公主坠落胭脂河,一言不发,一滴泪都没有。她甚是担心,想去请杰公子为太子妃诊治。

韩淑妃略一沉吟,执笔写一封信命贴身宫婢带着去请杰公子。花小瑞谢过,正要赶回东宫,一干大臣站在那里,行礼,齐声喊:“陛下病危,请淑妃娘娘移驾龙渊殿。”

淑妃一抬手,道:“本宫只是正二品的妃子。宫里执掌凤印的是皇后。众位请回。”说着,命人关上门,也不管一干大臣在宫外哭哭啼啼,细述韩淑妃当年在战场上的功勋,叙述韩家三代的忠心。

可韩淑妃态度也很坚决,传出话:越是此等敏感时刻,更要恪守本分,各归其位。

一句话,既表明自己绝不会去龙渊殿,间接也批评各大臣不守本职。

最终众大臣还是在暴雨来之时,宫门关闭之前作鸟兽状散去。

谢晚晴坐在落凤宫,眼前闪现的是慕容那妖冶的笑容,还有那句“为你的幸福,肃清一点障碍,我很高兴。”

她心里空落落的,第一次直面杀戮,谁都不好受。虽然,坐在那里半日,已接受事实,但到底是浑身无力,气若游丝不想说话。

黄昏时分,萧文杰偕同小南来看她,二人见她的神色,皆是惊讶。萧文杰看了一阵,确定其并无大碍,这才屏退左右,然后俯身在她耳畔,小声说:“羽翎为你放弃羽家,你如此可对得起他?”

谢晚晴听得羽翎二字,抬眉凝眸,斜扫萧文杰一眼,冷冷地说:“我自己的事自己知晓。亏你还是大夫,还在研究心理创伤。”

萧文杰讶然,尔后轻笑一声道:“听你说这话,我倒放心了。不过,近日不太平,我还是将小南留在东宫。”

谢晚晴不看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萧文杰宽袍一甩,对小南做了一番吩咐,便行礼离开。离开前,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无论谁,最终都是要死的。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傍晚,风声大作,整个皇宫内的林木发出潮水般的声音。谢晚晴喝一口粥,躺倒床上,听得暴雨如注,肆意滂沱,她抱住自己瑟缩在被子里,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能乱,不能乱。既然你的自由已经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那更要小心翼翼地走,绝对不能输。

她发狠抱着自己,指甲掐进细嫩的胳膊里,她在被子里呆到东方微白,雨还是肆虐。萧成熙带着满身风雨,打着雨伞来看她。只是静静站在她寝宫的窗前,一言不发。良久,待她醒来起身。

他就那样看着她,眉头微蹙,疲惫的眼里全是血丝,眸中幽深,看不到底。谢晚晴也那样看着他,一言不发。窗外是肆虐的雨,纵情得紧。

尔后,他没有安慰她,像是知晓她定能走过自己一般。他只是说起外面的情况:帝都附近的驻军增加两倍,百姓骚动已然平复,徳启帝病情控制住,太后情况不容乐观,伧都方面在得知马竞元之死后很低调没有任何异常,外国使团的船只在江都登陆,八月初一就可来到。沿河打捞大公主,胭脂河水过于湍急,加之昨夜骤雨滂沱,胭脂河水暴涨,尸身怕是找不到。

谢晚晴的心咯噔一下,随即又释然,或者找不到是最好的。那么她的秘密就永远无人知晓,她还是萧月国尊贵无上的大公主。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她慢慢踱步到窗口,看着窗外,树木在雨幕中模糊着轮廓,显出朦胧的凄清,她用沙哑的声音说:“小心。”

萧成熙一愣,她却已经转过屏风不再理会他。

“安心。”萧成熙在屏风外站一会儿,如是说,然后离开。

这是他们之间相处最和谐的一次。

尽管一个晚上,谢晚晴就已经知晓自己该如何面对未来,但心上巨大的伤口不是说愈合就能愈合的。她还是恹恹地一言不发地面对着周遭。

八月初一早上,刚起身,陈总管就来东宫宣旨,让她准备一下,与萧成熙一道代表帝后,于午后在銮庆堂接见红日国与云海国使臣。

以帝后之礼出席接见外国使臣的典礼,这无疑是宣布了太子人选。

“落辇——”谢晚晴挑开车辇的帘子,看见萧成熙那宽厚的手,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尽是无边风流。

“来,把你交给我。”他极自然地说。

谢晚晴一手提着裙子,大眼睛扑闪着看他。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与慵懒早就远去,眼前的男子倒是越发像是石磊,却又比石磊多几分阴骘与深沉,身上隐有一种让人仰慕与臣服的气势。

也许这就是帝王之气?

她一思虑,没有动。宫人以及站在銮庆堂门口的典礼官们都看着。萧成熙也顾不得她,略一纵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待她反应过来,已稳稳站立在地。

她满以为他会生气。他却只是牵起她,面色凝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走吧,注意礼仪,可别失了本国威仪。”

谢晚晴不说话,任由他牵着往銮庆堂走。她虽才十一岁,但身高已然有少女的姿态,也不算矮,但这样与萧成熙并排站着,她发现自己只能到他的胸以下,平日里,仿佛是角度问题,从未如此对比过,今日一比,才发现这家伙并不比帝都四少里比较高的卫风和羽翎矮。

“专心点。”萧成熙小声说,握着她的手一紧。

谢晚晴觉得浑身汗涔涔的,这家伙会读心术吗?怎么自己只是心里想想,他倒像是知道一般。

她不由得看他,他手再收紧一些,算是警告。谢晚晴使劲挣,想要挣脱他的束缚,萧成熙就使劲收,直到谢晚晴动弹不得。

这厮的手还真是硬,尤其是手心里几块茧子,真是咯得人不舒服。看来大凡练剑之人,这手心里都有茧子,羽翎是,萧成熙是,慕容仿佛也是。

不过羽翎那等温柔的人,即使是茧子也只是倏然滑过她的手,带来的是苏苏麻麻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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