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变数(三)谜底
第128章变数(三)谜底谢晚晴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从“大公主是男人”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她不由得又仔细去看他。
这张脸作为女子过于英俊,带着阳刚的英气,作为男子,又偏阴柔一些,不过比不上卫风那等伪娘到让天下女人都为之失色的境地。他肤质极好,像上好的玉。
为何要男扮女装?是为了躲避马家毒害,谢家的利用,还是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大公主?
如果是前者,谢晚晴到底还可以相信他。
但如果是后者,他又是谁,属于哪一家的势力,这目的又是什么?
一团团的谜纠结在谢晚晴脑袋里,理不出头绪。
她索性挑开帷帐,穿戴整齐,又将大公主的亵衣与裤子理好,盖上锦被,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烫无比。
看看那铜壶滴漏,刚刚进入寅时,这番去请御医,怕是不合适。何况,这大公主是男人,御医会不会通过把脉就看出来性别?现在也不知这男人是敌是友,有何图谋,如果贸然暴露他的身份,好像并不好。
思量再三,谢晚晴从床下的格子里将一套针都拿出来,又细细回忆一下针刺的方法,小心翼翼地为他施针。
然后,挑开九重帷幕,走到落凤宫外,今夜的值守却是花小瑞,正坐在椅子上打盹。谢晚晴一愣,走上前摇醒她,问:“怎么是你在值守?我记得你昨晚就值守了。”
花小瑞看到是谢晚晴,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四下里看看天还黑着,便有些慌乱地问:“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谢晚晴摇摇头,说:“我没事。不过大公主像是感染了风寒,现在发着烧,你且悄悄去把小南叫过来,然后打些水来。”
花小瑞点点头,蹑手蹑脚地出去。
谢晚晴记挂着大公主,赶忙折返回去,挑开帷帐,他还沉沉睡着。谢晚晴不知怎的方才慌乱的心在看到他安然睡着时,平静下来。他额上的头发湿湿的,粘在一起。
谢晚晴伸手将那头发捋开,却不料他却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以极快的速度,捏住她的手腕。捏得她不由得叫出声来,带着哭腔喊一声:“啊,疼。”
那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因为谢晚晴喊疼而减轻。这家伙并没有醒着,却还能有如此反应。自己若不对付他,怕是这手腕就要给他捏断。
于是,谢晚晴顾不得疼痛,以左手拈针刺中他的曲池穴,他手一松,谢晚晴趁机挣脱,捂住自己的手腕迅速站起身,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母妃,母妃……对不起…..”他又开始絮絮不止,喊着“母妃”。
谢晚晴不禁思量,能喊“母妃”,想必真是谢朝玉的儿子,怕当年谢朝玉也是逼不得已才铤而走险,将儿子当作女儿来养,目的就是想保住他吧。
想到此,她不禁对谢朝玉又多了几分好感。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只可惜身在谢家。
“母妃,我知错…..我没保护好她…..”又是喃喃的呓语,这句话却让谢晚晴不觉一惊。
没保护好谁?谢朝玉临死前,到底要他保护谁?难道今日是他要保护的人出意外了吗?所以,才那样失魂落魄,甚至能不设防地在她的床上睡过去吧。
谢晚晴揉着手,不禁走上前去,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他像是做着噩梦,神色甚是痛苦。谢晚晴也不敢贸然上前,怕他再度出手。可要是小南和花小瑞一来,听得他说这些,到底是不妥。
万分着急,情急之下,想起以前自己生病发烧时,妈妈总是给自己唱勃拉姆斯的《摇篮曲》,也许有用吧。
她死马当作活马医,轻轻哼起来,她的童音很纯净,气息运用得当,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且将自己也融入歌声里,那歌声极其小声,但在落凤宫中形成奇妙的回音,像是音乐中的和声部分。
床上一直痛苦着的大公主,紧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痛苦的表情也渐渐褪去,再度熟睡如同婴儿。
谢晚晴边哼着歌边上前轻轻抚上他的额头,经过方才的施针,大公主浑身出汗不少,这额上更是汗水涔涔,没那么烧。
看来自己第一次施针也算是成功,等一下给他敷一下,再让小南给些药,就不会有事了。再说就看那肌肉的结实程度以及他的功夫,这点风寒倒是难不住他的。
谢晚晴抬起袖子替她擦汗,小南和花小瑞挑开帷幕进来,听见谢晚晴哼着歌,两人都一愣。小南惊讶地说:“没想到太子妃唱歌如此好听。这歌甚是婉转,不知叫什么名字?”
花小瑞拧好帕子递给谢晚晴。谢晚晴这才停下唱歌,替大公主敷额头。然后对小南说:“这歌是我娘亲以前哄我睡觉的,她自己编的,叫《摇篮曲》。”
“真是好听,听着空灵,安静。倒是比上次我在听香楼听到慕容公子弹的《清心咒》更让人心静。”小南兀自赞叹着,拿着烛台走上前查看大公主的病情,正待要去把脉。
谢晚晴一慌,伸手一挡,说:“烧已经退了。就让你看看他有没有危险。”
小南也没感觉奇怪,她从小在王府长大,这些个皇亲国戚都是不喜别人随便触碰。于是,她只得蹲身在窗边细细查看大公主的神色,虽然五官潮红,但烧确实是退了,不过那汗涔涔的脸却让小南觉得纳闷,讶然道:“咦?谁给大公主用过针?这针刺退烧法,我倒是看我家公子爷用过一次。这世间能用这针刺退烧的人,很少的。”
谢晚晴没想到这小南如此厉害,竟能凭望就知晓是针刺法替大公主退的烧。但是绝对不能让她知晓,至少萧文杰还没有告诉她。
于是谢晚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道:“我发现他发烧之后,是一步也没有离开啊,怎么会有人替大公主针刺法退烧呢?”
花小瑞拧着帕子说:“三小姐,你哪里是没有离开过一步啊,你可是到宫门口叫过奴婢呢。”
谢晚晴恍然大悟地拍拍额头,叫道:“那么短的时间……怪不得我回到这里,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当时没在意,原来真有人进来过……到底是谁?”谢晚晴陷入沉思中。
小南从随身携带的行囊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在桌边摆弄,对谢晚晴说:“太子妃莫要在去想,反正这人没有害大公主。大公主休息一下,明日就会好起来。”
谢晚晴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也是。然后接过花小瑞的手帕为他轻轻擦着汗。
不一会儿,小南将一份儿像是蜂蜜的药交给谢晚晴,说:“取一点这药敷在手心揉搓,不然大公主醒来,会因为针刺的原因浑身酸痛好一阵子呢。”
谢晚晴点点头,吩咐小南与花小刀退下。
小南掌着烛台看看大公主,尔后又看看谢晚晴道:“太子妃身子还很单薄,实在不宜劳累,就让小瑞代劳才好。”
谢晚晴摇摇头,道:“在这后宫之中,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以假手于人。”
花小瑞和小南还要说什么,谢晚晴只是摆摆手让二人退下。
小南还是倔强地拿着烛台站在那里,然后冷冷地说:“太子妃而今是我的病人,我希望您能全力配合我的治疗,这才不枉费关心你的人。”
小南将“关心你的人”几个字咬得很重。谢晚晴知晓她指的是羽翎,心里也是一动。然而,大公主的身份事关重大,她不能让他有所闪失。
于是站起身对小南鞠躬道:“颖华自知小南姐姐对我的关心,也知许多人对我的期望。然而大表姐多次救我于危难。做人不能忘恩。”
花小瑞听闻,焦急地问:“三小姐是不相信我?奴婢会很尽心的。”
谢晚晴一摇头说:“不是不相信。你昨夜也没有睡。今晚若再不睡,明日,我让你办的事,你如何能办?所以,你赶快去睡一觉,早饭后来找我,我有重要的事托你办。”
花小瑞也不敢反驳,于是应声挑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