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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没有太子的太子妃

第98章没有太子的太子妃

因为第一个秀女签就抽中“春燕归”,所以别的秀女便不需再抽签,那些来不及见天日的签依然在青大缸中,被舍人抬到銮庆堂门前的祭祀台上。按照祖制,谢晚晴作为未来太子妃,手提着衣裙,在一干秀女的簇拥下来到祭祀台上,手持着莲花造型的火把将那些签点燃。

谢晚晴跪在这青瓷大缸里前,看着那些代表着这一干女子命运的签霍霍燃烧,有些恍惚,仿若那烧的不是签,而是女子们的青春以及命运。

“小主,祷告。”陈掌宫将那支代表着她命运的签放在她手中,慢慢退下祭祀台。那签是竹片,很轻,但她觉得很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支代表着荣耀、权力、束缚的签高高举过头顶。

夜风微凉,火苗乱窜。祭祀台上,身着百花袍子,戴着恐怖面具的巫女正在跳舞,咿咿呀呀念着不知名的词句,她一会儿仰头向天,一会儿匍匐在地。

寂静无声之中,只有巫女衣袂飘飞声、祷告声,以及偶尔签燃烧翻出的毕剥声。

祷告冗长无比。谢晚晴一开始觉得手臂酸,尔后觉得手臂要断掉了,到后来觉得那手臂都不是自己的。

那巫女还不断地咿咿呀呀,冗长得令人烦躁。最后约莫一个时辰,这烦人的祷告才完成。她膝盖麻木,双手没有知觉,以致于在司仪舍人拖长嗓子喊“告知于天,春燕归来也”时,她站不起来,手臂也动不了。

陈掌宫赶忙上得祭祀台来,将她手中的签接过,递给旁边的小舍人,扶她起来。

“小主,如何?”陈掌宫悄声问。

谢晚晴摇摇头,说:“只是腿麻手酸。不碍事。”说着,在陈掌宫的搀扶下,慢慢转身。身后跪的自然是八位皇子,尔后是臣子,最末是众大臣。

至于帝后与妃嫔则不需参加这仪式,都坐在銮庆堂之内,因为这仪式是萧月国下一任继承人的祭天祷告。

八位皇子也在各自贴身舍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皆未转身,因此倒是一抬头,好些人都与谢晚晴打个照面。

谢晚晴有些呆,如果自己无法逃脱这命运,那么这八个人中会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夫君。那么自己希望是谁?

她颓然垂目,脑袋里一闪而逝的竟是萧成熙那厮。

可怎么可能?那厮虽然聪慧,也是个演戏高手,但他背后不过只有一个舅舅,远在令州镇守,轮施礼,八辈子也轮不到他。

那么其他人呢?萧成锦不仅年龄小,而实力更差劲,母妃去世不说,外公不过是林州守将而已,功劳还比如萧成熙的韩家。

剩下的六个,除了安北王,其余几个都有酒色之徒与阴谋家之嫌疑。

谢晚晴想到此,不由得抬目看向安北王,是将近三十的男子。为何自己会觉得他是不会耍阴谋的呢?

“入席,太子妃大典开始——”司仪舍人高声喊道。

众人在舍人的搀扶下移开一条道,小宫婢连忙铺上红毯一直延伸到銮庆堂内。陈掌宫扶着谢晚晴在众人注目中迈着淑女的步子,一步步迈进銮庆堂。

众人坐定,再度入席。

陈掌宫将谢晚晴扶到御台前,司仪舍人拖着嗓子喊:“小主,请上台位接礼。”

谢晚晴提着裙子一步步迈上那台阶,走到徳启帝的御案前跪下。

典礼舍人捧着托盘,皇后走上前,将谢晚晴头上的牡丹花冠除去,将四屏凤冠替谢晚晴戴上。谢晚晴只觉脖子一沉,这凤冠果然是货真价实,真是沉。

皇后将明黄布帛包裹的太子妃印绶郑重地递到谢晚晴手中,慈爱地说:“太子妃谨记,慈爱为怀,克妒大度,以夫为纲,以民为子,以国为己任。”

谢晚晴匍匐跪拜:“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皇后将她扶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两步,众大臣与秀女、舍人自是一同行躬身礼,齐声道:“愿太子妃,佑我萧月,国泰民安,国泰民安。”

谢晚晴看着台下一干很是激动的大臣,小小的脸上略略绽放出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朵洁净绽放的莲花,映着五彩的凤冠,华贵却又干净。

然后,她轻轻鞠躬回礼,不紧不慢地说:“上天所示,天下归心,我朝定是风调雨顺,众卿齐心合力,庇佑子民,本宫亦当竭尽所能。”

“谢太子妃娘娘。”众人又是齐声合唱。

“免礼,今日仪式众多,众卿也未果腹。现就着歌舞吃些果食,等下,随本宫与陛下登楼同庆吧。”皇后轻抬手,示意众人入席。

然后,牵着谢晚晴走到御座前,她这才发现,这御座前,左边与皇后相对的地方还有一个空着的小位置。

皇后慈爱地牵着她到那位置坐下,笑道:“今日开始,颖华就是太子妃,就是我萧家人,理应在此。”

谢晚晴免不了一番客套的感激流涕的表白,不经意看到徳启帝,他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好像心情颇好。

再看看谢朝英,面上也略含笑意,看来下棋的双方都对她这枚棋子所处的位置很是满意。只是皇后也面目平和,一脸笑意,偶尔和徳启帝说笑,脸上是幸福的光彩,貌似一对恩爱的模范夫妻。

这皇家的人倒真让人佩服。若是换作自己,这般没有爱情的婚姻,恐怕自己是一刻也不能将息的。

不过,在这个看似歌舞升平的乱世,在阴谋交错的时代,爱情或许比她做周晓芙时更难得到吧。

或许,也是有的。她眼前不禁浮现出那极好看的唇,那唇边的笑意是那样温暖而真实。他身上的气息是那样干净而清香。

只是,自己而今的身份,或者渐行渐远吧。

说实话,她虽然处处谋划,但她实在没有把握可以彻底逃离这个宫闱,或者说她不知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那么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走下去吗?

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萧成熙,他自斟着酒,面色沉静,没有喜怒哀乐。

是太沉静的男人,幽深得不见其底。何况还风流无边,或许终其一生,他都懂不得爱情是何物吧。

她收回目光,有些沮丧,暗自对自己说:谢晚晴,罢了。他不过长着与石磊一般面孔的陌生人而已,你怎么可以将希望寄托于他?他不过是宫廷孕育出的男子,能逃得过规则么。这是个什么地方,你自己不知么?

这是个什么地方。

她微微闭上眼,又睁开眼。

此刻,她端坐在这高台之巅,小宫婢为她布菜,她小口吃着,维持着母仪天下的吃相,不知其味。

缓缓抬目扫视銮庆堂,耳畔的鼓乐欢庆,堂内歌舞升平,光影摇曳,觥筹交错,众大臣的互相的笑意,耳畔是他们互相的吹捧与客套的官腔,谢晚晴只觉得这里没有一处真实,空气中全是虚伪的因子。

在这样的地方说爱情,是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罢了,我不过一个没有太子的太子妃。以后的际遇,不过是尔虞我诈而已。

谢晚晴想到此,兀自端起杯子,独自酌饮一小口,唇边淡出一抹讽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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