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殴（三）
斗殴（三）
“哗！”浴缸的水溅出来，氤氲的热气腾腾而起，阑渡顶着湿漉漉的脑袋朝周程笑。
周程没想其他的，赶紧凑近，他贴着浴缸边沿蹲下来和阑渡平视：“你吓死我了，怎么样了？”
“没事儿”阑渡擡手拭去睫毛上挂的水珠“阑雅还好吗？”
“心姐陪着呢，在楼下和江淮一起玩积木”
阑渡点了点头，在浴缸里面抱膝，圆润的膝盖露出飘满泡泡的水面，像两颗白皙的夜明珠。
“水还热吗？我帮你擦头发好不好”泡泡浴是周程和江淮一起准备的，借用的还是江淮的牛奶泡泡液。
阑渡似是乏了，只是点点头，把背轻轻靠在浴缸上。周程端过小板凳，坐在一旁给阑渡擦头发，长这么大周大少还是第一次伺候别人，他生怕弄疼阑渡，轻得不能再轻。
在周程眼里，阑渡坚韧又隐忍，可是这会儿，他总觉得阑渡像是一块易碎的瓷器，尽管看着无暇，实际上已经布满细纹，那是即将毁灭的前兆。
阑渡轻轻闭眼，呼吸都轻轻的，周程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他合上的眼睛，也跟着放轻呼吸，正当阑渡欲要睁眼时，他感到柔软落在自己薄薄的眼皮上，那是一个不带情欲满是爱怜的吻。
等阑渡收拾完，楼下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他本还纳闷，屋子里这会儿除了自己似乎没人会做饭，直到许亦端着果汁朝自己示意，他才明白过来。
“还好吗？”许亦给阑渡递上一杯橙汁。
阑渡伸手接过，手上还有刚刚包扎的纱布，“我没事了，谢谢。”
“嗨，大美人~别客气，我们都是朋友不是吗？”许允心从沙发上冒头，依旧那么有活力。
“嗯”阑渡笑得温柔。
饭桌上，大家都低头不语，直到江淮率先打破沉默。
“许亦哥哥你做中餐很好吃！”小江淮来中国大半年，比才见那会儿长高了不少，超过阑雅好多了。
“那当然，我哥是不是比你哥好呀？”许允心略显骄傲，咬着筷子尖逗江淮。
江淮不习惯比较，他看了一眼许亦又看了一眼周程给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做饭确实比我哥哥好”毕竟阿姨不在的时候，他哥哥只会点外卖。
沉默被打破，活跃穿梭起来，阑雅作为她哥哥头号粉丝，接过做饭的话茬：
“可是，你们没有吃过我哥哥做得饭，我哥哥做饭是最好吃的”
“是吗？那有机会一定要让我哥哥和你哥哥比比呢”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顿只有朋友的简单聚餐就这么结束了，在许允心的邀请以及阑渡的应允下，阑雅今晚被带回了许家，阑渡留在了周程家。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太阳一落，夜幕就以极快的速度爬上天空，小江淮带着蓝宝窝进自己的小房间，周程主动帮阑渡铺好了客卧的床，回房间捣鼓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十六岁生日后，程兰同意拆除周程房间的摄像头，但是仅限儿子房间的摄像头，楼上楼下，除了洗手间摄像头都在。周程很厌恶这种监视感，于是早在十四岁他就黑进了母亲电脑里的中控系统，把自己不想让母亲看到的内容全都删除。
因为住校的原因，周程已经很久没做这件事了，也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升级系统。他熟练地操作笔记本，查了一眼自己的理财收入便迅速黑入远在大洋那头的电脑中控，把他抱着阑渡进门的镜头全删了，只留下许亦他们进门后的视频。
“咚咚”两下很轻的敲门声。
周程放下电脑开了门，是阑渡。他穿着有点大的白色t恤衫，光脚穿着毛绒拖鞋，露着白皙的脚踝与精致的锁骨，显得更加瘦。
“可以借我一下你的英语卷子吗？”阑渡还有两份英语试卷没写，本来打算今晚写的，但现在他也没法回家。
“当然可以，先进来吧”周程握住阑渡冰凉的手腕把他拉进房间，合上门。
“你就在我这儿看，这里光线好一点”周程把书桌挪出来一半，示意阑渡坐。
客卧没有桌子，阑渡便没有拒绝，拿了一张草稿纸就开始做题，他只看题目，把答案记在草稿纸上。阑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拿到题目，就能迅速进入状态，这一点周程和许亦都不如他。
见阑渡做得认真，周程又站起来出了门，他在楼下找到备用药箱，又回到三楼把走廊的电闸全部掰掉，黑暗中忽闪忽闪的红外线灯终于熄灭。
“阑渡”周程把药箱轻轻放在桌角。
“嗯？”阑渡擡头应声“怎么了”
“你过来，我帮你上药”
“不是上过药了吗？”阑渡举起左手晃了晃，示意周程看上面的纱布。
“不是手”见阑渡不动，周程索性走过来蒙他眼睛“题目先放一放吧，你让我检查一下”
手心里面的睫毛轻轻扇了扇，它们的主人无奈妥协式地起了身。
周程让阑渡坐在床沿，自己蹲下来，轻轻掀起阑渡的裤腿，阑渡往后缩，他就一把抓住脚踝，直接把腿放在自己膝盖上。
等到裤腿掀起来，周程倒吸了口凉气，白皙的小腿上，深深一道紫红，里面星星点点都是淤血，这是白天阑勇打得那一棍子。
“为什么瞒着我？”周程把手心搓热，才把精油抹在阑渡腿上。
“没事的，也不疼，过几天就好了”阑渡说得是实话，比起从前阑勇打在背上的，这都不算什么，也没出血，只是走路有点疼而已。
周程不说话，加重了按揉的力，让阑渡疼得倒吸一口气。
“不是不疼吗？”周程是故意的，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阑渡走路有点奇怪，依照阑渡的性子，瞒过去轻而易举。
“你生气了？真的没事，也没出血，泡澡的时候都舒缓了很多，我只是觉得麻烦了你太多。我同意和你恋爱，不是想要给你添麻烦，你明白吗？”阑渡在解释，他很少解释。在阑渡的价值观里，很多事情，对方不能理解就算了，他不屑于解释，没必要，也很累。可是，周程不一样。
周程不说话，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继续给阑渡揉腿。
“就算告诉了你，也只是耽误了一段没必要的时间。我有分寸的，从前也这样过，过几天就会好。你不在的时候……”
“可是，现在我在了”周程放下手，打断阑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