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二)
告白(二)
“你和许亦他们住一个小区,从来没见过吗?”阑渡顶着睡翘起的头发牵着妹妹往许家去。
周程扯了扯猫包的肩带,小家伙不老实地动来动去,“没有,我妈管我很严,十六岁以前每天都会通过监控查我行程,即使出门也会让刘叔接送,我没见过他们。”
许家虽然和程家说是在一个小区,但实际上隔着一条主干道,两边都是别墅,独立性很强,确实很难碰见,周程也是才知道他和许亦他们住的那么近。周家房产不止一处,但是雅居主要是离校区近,周程便基本是在这边住的多。
阑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一手牵阑雅一手提着装画的大手提袋,带着刚醒不久的放松劲儿,阳光下甚是好看。
“你累不累?我给你拿回儿”周程背着蓝宝,右手牵着江淮,走在人行道最左边靠着马路沿。因着照顾小朋友两个长腿少年走得都很慢。
“不用。你俩走前面吧,边边沿有点危险”阑渡轻擡下巴示意周程他们哥俩走前边。
不等周程应声,小阑雅倒是先放开哥哥手,招手示意江淮和她一起走前面。这样也好,两个小朋友本就喜欢呆一起,而且,周程想和阑渡说话。
“你们不要跑得太快”阑渡叮嘱走两步便蹦起来的小朋友们。
“知道啦,哥哥!”“明白,哥哥!”
小朋友们烦恼总是很少,作业写完,和好朋友一起就够快乐了。阑渡总会被单纯的欢乐感染,他嘴巴噙着笑,觉得放松。
周程看着极少这么放松的阑渡心情也跟着好,鬼使神差般擡手摸了一下阑渡头发。
“你,你干嘛?”阑渡正打着哈欠,吓了一跳,瞬间紧绷起来。
周程见他反应强烈,也愣了一下,随后解释:“你头发翘了,待会可能人多”
“哦,没事儿,我这里有两个旋涡,很容易翘头发”阑渡擡手摸了摸自己右边头顶,已经习以为常了。
“哦?我还没见过两个旋涡的人,我看看”周程说着,就往阑渡后脑勺瞅。阑渡见状便顺势把脑袋往左边偏,好让周程看到,两人的姿势远远看着就像阑渡靠在周程肩膀上。
阑渡头发很黑,旋涡露出来的头皮比他本身的皮肤还要白很多,两个小旋涡交界处短一点的黑发毛茸茸地翘着,像小小的煤球。
“我觉得你说得对”阑渡把头收了回去,留下一抹淡淡的沐浴露味从周程鼻子下面擦过。
是牛奶味的,周程想。
“什么?”阑渡没来由的一句周程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你说把头发养长,让重力起作用,头发自然就不会翘了。”
周程想起来了,那是暑假在图书馆自习后,阑渡也是因为午休把头发睡翘起来了。
“嗯,没忘,你要是养长发肯定很好看,只可惜一中校规现在不允许”周程这句话是真心的,毕竟运动会那次阑渡长发的照片还偷偷存在自己手机里面。
阑渡朝周程笑了一下,没接话。
本就不远,四个人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因为提前打了招呼,周程他们进去的很顺利。
雅居11号也比较靠后,绕过小区中心的雕塑,周程远远就辨认出了许家,因为铁艺门上扎了很多气球,还有一个略显夸张的横幅,写着“祝宝贝们18岁生日快乐”
“嗨!周程,阑渡”许允心刚收到周程发过来的消息便等在了门口,看到人就伸手招呼。
“姐姐好!”阑雅和江淮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生日快乐,允心”阑渡把画递给她,并献上祝福。
“哎呀,阑渡!我不是说不要带礼物嘛,我要生气啦”许允心作势掐起腰。
“心姐,先别气,这是阑渡自己画的,不是买的”周程轻松打着圆场,和阑渡相视一笑。
“是的呀,心心姐姐,我哥哥画了好久呢”小阑雅蹦跶到许允心旁边牵她的手。
“这样啊,那姐姐不生气啦,你们快进来,我和许亦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许允心是不可能生气的,她其实是很喜欢收礼物的,但是考虑到会让同学们花钱,她就觉得不太好。
“许亦!阑渡他们来啦”许允心在家更是毫不在乎的咋咋呼呼。
“叫哥,没大没小的”许亦端着准备好的果汁分给大家。
“略略略,我去找妈妈,雅雅和我一起”许允心拉起阑雅就要上楼,但是阑雅没动,一直等到阑渡点头才喊着耶,和心心姐往楼上去。
“就我们来了吗?”周程接过果汁,在沙发上坐下来。
“没,薛乐他们在楼上电玩室打游戏,吵得很”许亦家很大,兄妹俩个是家里面的核心,因着招待朋友和同学们,许爸爸给资金支持,许妈妈提前备好糕点饮料,是不参与他们的,给孩子们足够玩乐的空间。
“要我帮忙准备餐点吗?”阑渡很细心,他没看见许家有保姆帮忙,长桌上有很多食物,但似乎就许亦一个人在分装准备。
“再好不过了”许亦毫不客气,因为他一个人真的忙不完了,可恶的允心一点都不帮忙。
“那我也帮忙……”周程想着不能让他们两个单独待着,尽管自己并不擅长做这些,上会想洗个碗,结果统共三个盘子,摔了俩。
“不用了,你带你弟弟上去找他们玩吧,我和阑渡两个人就够了,主要就是装盘了”许亦似乎没有眼力见,想要把周程支开。
阑渡接过许亦递过来的蛋糕盘,先塞了一小块巧克力给江淮,示意他和哥哥上楼玩。小江淮心领神会,拽着自家哥哥上楼,周程也只好跟着上楼。
“哼-”阑渡低低笑了一声,他知道周程不乐意。
“说吧,找我什么事情?还单独支开周程”阑渡帮着榨橙汁,操作熟练,这活儿他在火锅店打工干过不少。
许亦倒果汁的手一顿,差点把果汁洒出来,他抿了抿嘴巴,还是决心说出来:“我好像也喜欢男生。”
许大学霸长到这么大,矜持骄傲,基本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的,但是这周收到那人从海边寄来的贝壳项链和一张带有灿烂笑容的照片,随着绯红渐渐爬上脸颊,几个月来模糊不清的感情似乎清晰了,而他纠结了一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都是很聪明的人,早在科大考试那会儿,许亦就确定了阑渡喜欢男生,不过二人都是心照不宣。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阑渡对于许亦喜欢男生这件事没多大意外,倒是意外他最先告诉自己。
“好像是,我们是笔友,从我高一到现在。我最近发现我好像是喜欢他的,而且不是朋友的那种”许亦很罕见地说话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