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一）
冬月（一）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每天早上从被窝里面钻出来都是一种磨难。
早晨六点十分，熟悉的杜鹃圆舞曲在宿舍楼间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各个楼层起床的杂音，周程习惯性地猛地憋一口气，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用温热与缺氧唤醒脑袋。
“嘶~”什么冰凉的东西伸进被窝贴住了周程热乎的脖颈，“嗯？阑渡，你怎么没走”
“清醒了？”阑渡缩回了手，转身收拾书桌上的单词本和纸笔。
阑渡显然是在等周程起床，他平时会比起床铃早半个小时，早早就去了教室。但是，周程似乎不能理解，非要追着阑渡问。
周程虽然会小小赖一下床，但是起床加洗漱的速度却堪比军训。
“阑渡，我问你呢？怎么没去教室啊”周程拽了一张纸随意擦着脸上的水珠，又掏了两盒牛奶往口袋塞。
阑渡从倚着的桌背上起身，带着淡笑给了一句：“我啊，我等男朋友”书包单肩斜挎，动作潇洒利落，阑渡长腿便迈了出去。
周程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就笑得虎牙直冒，他傲娇地仰了仰头，憋住笑，追上去牵阑渡的手。
“松开”阑渡试图挣脱周程的手。
“不，都没人，大家还没起呢”周程说着攥得更紧，甚至牵着阑渡的手塞进了自己校服冲锋衣的口袋。
“……”
外面天色还暗暗的，校服宽大，两个人贴得又近，确实看不出来在牵手。确认了安全，阑渡便由着周程一路牵到了食堂。
阑渡原本是不吃早饭的，现在有这个习惯还是因为周程明里暗里提醒了几遍，他要了一个鸡蛋和一个白面馒头便够了。好笑的是，周程跟他买得一模一样。
“给”周程把贴着裤子口袋装得那盒牛奶递给了阑渡。
“你不喝？”阑渡边走边啃馒头，没接。
“我还有，你吃得也太少了，喝点牛奶比较好”周程说着还顺手帮他插了吸管，他不习惯边走路边吃东西，便瞧着阑渡吃。
“好吧”阑渡接过了牛奶，纸盒还有一点点温度，是周程体温悟出来的。
阑渡吃东西很斯文，他咬一口馒头平均嚼三下喝口牛奶。他边走路边吃东西是很多年前就养成的习惯，无他，只因为节省时间。
早晨没几个人会选择吃馒头，又干又噎人，所以馒头做得很小，阑渡很快就吃完了。但是他并没有因为馒头的消失有多余的手剥鸡蛋，以前他走路是不喝牛奶的。
“我拿着，你吃你的，你想喝我就喂给你”于是，牛奶又回到了周程手上。
阑渡的生活基本是按照固定的模式，每天一模一样的早餐，每天都是在通往高三教学楼的第十三根路灯杆上敲碎鸡蛋壳，并在第十五根路灯杆到来前剥好鸡蛋。
这样，他就能在到达教室前把垃圾扔在公共垃圾桶并完成早餐，以便一到教室就能进入学习状态。
“喝一口”在阑渡嚼完半个鸡蛋时，周程递上牛奶。
阑渡含着鸡蛋，脸颊微鼓，点点头，凑上去喝了一口。
“给我拿吧，现在有手了”
周程手握着没松，只看着阑渡。
“周程！”一声响亮的女声刺破淡淡地薄雾极具穿透力，阑渡吓得差点把牛奶喷出来，周程连忙给他拍背。
“咳，咳咳，没事，没事”阑渡连忙摆了摆手，“允心找你，你们说，我先走”阑渡说着便加快了脚步。
周程也只好放慢脚步等许允心。不一会，许允心就轮着小短腿风风火火赶过来。
“呼，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些长腿高个子全都嘎了”许允心提着手抓饼，扶着周程肩膀喘气。
周程顺势接过了她沉甸甸的书包背在肩膀上，也不知道这姑娘装了什么，这么重。
“弟弟，怎么样？成功没，昨晚，也不给我发个消息”许允心喘匀气便眨着大眼仰头发问。
“嗯……”
“哎呀，别嗯，直接说啊”
“perfect”
“yes!我就知道，本王出马肯定没问题”虽然具体设计与布置的是周程，但表白成功少不了许允心准备的玫瑰还有灯带。“不过，我怎么感觉大美人在躲着我”
“嗯？没有吧，阑渡只是嫌你吵吧”周程语气欠欠。
“不可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许允心作势生气拿拳头轮周程，打得周程直嘶气。
他晃了晃手中的牛奶，还有小半盒，扔了怪可惜，便几口全吸光了。
“口袋装得什么？要是牛奶的话分我一个，我赶时间没买喝的”许允心眼尖，判断形状，周程大口袋揣着的应该时牛奶。
“砰”一个精准的投篮，空牛奶盒完美进入绿色垃圾桶，“不行，这个是给阑渡的”周程无情拒绝。
“哼”许允心巴巴地咬下一口手抓饼，有点酸酸的。赶紧考完吧，到大学第一件事就是找女朋友。
在教室后门外迅速解决完不怎么美味的早饭，周程也要赶紧早晨的单词复习，他不仅需要准备高考的单词，还要按照母亲要求准备托福的考试。
“嗯？”周程翻书的手一顿，有一张黄色的便浅薄，“桌肚有椰子糖，你吃得太少了，十点之后会饿”略带锋利的字体，是他仿着练了一个暑假的。周程小心地撕下便签，折好放进了笔袋，往桌肚一摸，果然有几颗方形的糖果。
周程转头看一眼阑渡，对方已有察觉，嘴角轻轻弯了弯，再无其他，半分钟之后，两个人都已经投入到深入的学习状态。
少年时期的恋爱便是如此，大家或肩负着自己的未来靠来年六月的一战改变命运，或承载着背后辛劳家长多年的期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都不是恋爱的好时期，但是总有些少年因为不幸承担过多的磨难，又因为幸运遇到了可以在难熬中分担彼此难言困苦的对方。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建立在这段不可公之于众的关系能够互助的条件之上。
早读铃声响起之前，班里早已响起此起彼伏的读书声，对于大部分理科生来说，语文和英语是弱势的学科，理a也不例外。
在阑渡滚完计划中要复习的单词并加上额外的新单词积累后，早读下课铃声刺耳地打破大家的读书声，紧接着就是班里面倒下一大片的寂静，大家都太困太累了，有几个实在憋不住要去上厕所的都是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小憩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