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37章醉宴 - 我的房东不是人 - 花夏笑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一卷_第237章醉宴

王室家宴,热闹至深夜。赵嘉礼喝多了,就开始发酒疯。他倚在水榭的栏杆上,不断地往水中吐出污秽,惊得那鸳鸯水鸭子往四面八方逃散。

幸而晨泰王后、七王子赵嘉明及其余妃嫔夫人提前离席,没有看到这一狼狈画面。

安富尝试将五殿下扶起来,竟被他大掌一推,推下了蕃池。

所幸安富懂水性的,只是咕咚饮了几口水,并无大碍。

“让我死了!活着太没有意思,让我死了算!”

赵嘉礼仍在发酒疯,他站在栏杆上,摇晃着身子。只要一失去平衡,就会纵身往水中跃。

水榭之中乱作一团,淑勤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将桌上的酒杯、碗筷碰翻,洒了一身的湿哒哒、粘糊糊的残羹。

朱千照一个箭步向前,死死拉住他的衣角,劝说道:“五殿下,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啊。”

赵嘉礼看起来风流孱弱,力气可是大得很,只见他一掌将朱千照推开,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水榭之外,疯狂地往死亡的边缘试探。

安富连忙游至他的身旁,好赶在他掉下来之前接住他。

赵嘉元及时赶到,双手搂着他的腰肢,如此来回撕扯了几个回合,才将他从栏杆上拦腰抱了下来。

然而灾难还在继续,赵嘉礼躺在赵嘉元的臂弯里,手脚胡乱晃动撒着泼,几大巴掌劈头盖脸地甩到哥哥的脸上,神情和姿态都很像极了一个闹别扭的婴孩。

这时,冼淑勤发挥了女性的细心,遣朱千照去准备一锅醒酒汤。解铃还须系铃人,解酒还须醒酒汤。看他这个疯样子,怕是要喝个三四碗才能恢复正常。

忍痛抓住他的手,赵嘉元又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安抚道:“五弟,你想哭就哭吧,别憋在心里。”

只见他挣脱了赵嘉元的怀抱,“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王兄,我心里难过啊”

“刚一直劝着你,你又还不听,一个人竟喝了半坛子酒。”

“见到父王那个样子,心里难过啊!”

赵嘉元看了他一眼,一言难尽地说:“这又是何苦”

话到嘴边,他却又哽咽了,只是不停地轻抚他的背部。

朱千照小跑着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递到了赵嘉礼的唇边。

这回,赵嘉礼终于当一次乖宝宝,一口咽下醒酒汤,悠悠地吐出一口气,恢复了冷静。

安富也游上了岸,水榭重归平静,赵嘉元伉俪大大松了一口气。

赵嘉礼缓缓站了起来,整理了衣冠,重新恢复了从前那副难以捉摸的面孔,说:“王兄,我想去母妃生前居住的养德宫看看。”

“夜已深,五弟要不先回东宫歇息,明日再去?”赵嘉元生怕他又会搞事情,连连劝道。

“我这回喝了醒酒汤,精神得很,这一时半会的恐怕睡不着。王兄若是不放心,要不让珠儿陪陪我。”

还没等王兄回答,他朝朱千照射去一道幽幽的光,“好珠儿,去嘛、去嘛!养德宫有一棵桂味,我在长安多年,好久没尝过荔枝的味道了。如今正值荔枝挂果时节,珠儿你陪我去看看熟了没?”

朱千照怔怔地看着赵嘉礼,没想到他的性子如此变幻莫测。先前还是兴风作浪的疯子,如今突然成了无赖孩童,无理得可笑,又是天真得可怜。

看在他是五王子的份上,太子殿下又在场,朱千照不好发难,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嘴上则好言相劝他趁早回东宫歇息。

然而赵嘉礼将他死皮赖脸的功夫用到了极致,紧紧拽住她的手,连拖带拽地,硬是将她拖出十丈远。可怜的手腕都被他勒红了一圈。

淑勤站在一旁掩脸而笑,心里掂量着,过了今晚,应该就可以将两人一起打包赶走。

眼看两人离水榭越来越远,赵嘉元大步向前,硬生生地将两只手分开,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朱千照回过头来,刚好对上赵嘉元不怒而威的脸,正想求救之际,听到他严厉地说:“五弟,你累了,放过珠儿,早点回东宫歇息吧!”

赵嘉礼着实被他这个模样吓到了,悻悻然松了手,口中嘟囔说:“哎,连个女人都舍不得,王兄真是太小气了。”

“别闹。快跟孤回去。”

“我偏不。”赵嘉礼扭头就跑,任性地离开了水榭。

朱千照回过神来,问:“太子殿下,他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似的。真拿他没办法。”赵嘉元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累了,把水榭清理一下,然后就回去歇息吧。”

说罢,他又对安富说:“安富,你找两个人暗中跟着他。”

安富拱手道:“诺!”

赵嘉礼叼着一根芦苇,天真无邪地左拐右拐,将王兄派来的跟班甩掉了。

无人跟随之下,他一个人来到了养德宫。

在赵嘉礼母妃杨美人逝世之后,养德宫曾改名为风雅阁,供宫中的乐师居住。后来,国君为了方便太后赏乐,又将风雅阁迁至永寿宫附近,养德宫就这么被丢空了。

赵嘉礼姿态轻盈地翻过养德宫,只见正殿里横七杂八地丢弃着琴、萧、编钟、编磬等乐器,上面蛛网密布,灰尘厚厚堆叠,他轻轻咳嗽一声,便扬起漫天灰尘。

母妃逝世时,他才五岁。可是对养德宫里的一切,仍是有记忆的。他疯跑着,穿过一座又一座殿堂,穿过一间又一间房间,疯狂地寻找着母亲留下的痕迹。可是养德宫,除了宫廷乐师留下的杂物以外,再无其他。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庭院。

庭院是个小庭院,居中盖着一座五角形的小凉亭。依稀想起这里曾栽种着各式花草,岭南天气炎热,一年四季都有花看。

闲来没事,他最爱将母妃心爱的花儿一朵朵揪下,然后穿成花环.最后自然免不了被母妃揍一顿。

如今,百草凋零。记忆中心心念念的荔枝树,跟院子里的花草一样,早已枯干,孤零零地拄着一个光杆子。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连母妃的脸都记不住了,怅然若失地说:“这里已经没有一丁点属于我的东西,他们还让我回来干嘛?”

想到这里,一行热泪就禁不住从脸颊两边滑落,他跪在地上,抽抽搭搭地说:“阿娘、阿娘,礼儿好想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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