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76章奇异的香气
不远处，一辆装饰华丽的撵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了赵嘉末的跟前。两位侍女一左一右地掀开藕粉色镶金丝的丝缎幔帐，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探出头来。
这位夫人较晨泰王后看起来还要年轻一些，穿着一身藕荷色深衣，手拿着一把小巧的团扇，细长直入鬓角的丹凤眼，纤瘦的鼻梁，圆润如珠的小嘴，真是一位温柔敦厚的古典美人。
“母亲！”赵嘉末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
原来撵车之上的美人就是赵嘉末的生母张夫人。没想到她如此年轻，就有赵嘉末这么大的儿子了。
“末儿！你的举止如此粗鲁，难怪人家看到你都想躲起来！”张夫人四周打量了一番，对拔剑指向朱千照的禁卫军说：“在宫内动刀动枪的，成何体统，还不撤了？”
“让母亲见笑了。她的法术厉害得很，他们也是为了儿臣的安危着想。”赵嘉末道。
“什么孩子话，我们是要请珠儿姑娘办事的，得以礼相待。还不赶紧让他们撤了？”张夫人道，声音不怒而威。
赵嘉末连忙转过身去，对禁卫军使了个眼色。
“诺！”禁卫军们齐声回应，然后齐刷刷地把剑收了回来。
张夫人又对朱千照说：“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别怕！”
朱千照松了一口气，别过头去不看他，朝着张夫人行了一礼，“珠儿见过张夫人！”
“起来吧！”张夫人走下撵车，牵起朱千照说：“螓首蛾眉，眼眸乌黑真是一个仙姿玉貌的美人儿，难怪末儿对你念念不忘！来，我们上车，回寝宫好好说话。”
朱千照就被张夫人拉上了车。张夫人的撵车里弥漫着馥郁的脂粉味，甜甜腥腥的，甜到让人觉得腻，腥得让人觉得诡异。再加上一路摇晃，朱千照胃里反酸，大口呼吸都不敢，几欲吐了出来。
幸好桂章宫很快就到了。
桂章宫在王宫的东侧，离御花园不远。从御花园出来，沿着宫道往南走，再往东转，就到了。
张夫人如同招待贵客般，招呼朱千照入座，又遣宫娥端来好茶点心好生招待。点心一共有九款，五颜六色地装在一个九格果盘之中，甚是好看。
可是没想到的是，撵车里的脂粉味，张夫人的寝宫内也有！
朱千照强忍着不适，接过张夫人递过来的茶果子吃着。茶果子是糯米圆子做的，里面夹着豆沙，软软绵绵，这东西甜腻腻的，甜得齁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犯恶心。
这下朱千照是忍不住了，看到角落有一个夜壶，直接跑过去，稀里哗啦地往夜壶一吐。
“哎呀，这珠儿姑娘该不会是有了吧？给太医瞧过了吗？这下太子殿下不在，姑娘可要保重身体啊！”张夫人紧张地问。
朱千照听着心里一咯噔，张夫人不会是以为她怀上了太子的孩子吧？
接过宫娥递过来的帕子，她擦干净嘴巴，连忙摆手否认道：“没！奴婢没怀孕！奴婢都没跟太子做过会生孩子的事情，怎么会怀孕呢？”
张夫人一脸狐疑地看着她，显然不相信。
朱千照又解释道：“抱歉夫人，我是闻到夫人的寝宫内有一股很强烈的香气，一时不习惯，才会这样，让夫人见笑了。”
张夫人看着她说：“原来如此，是本宫误会了要说这香气，就跟本宫今天找你的事情有关系了。要不我们到庭院里走走，一边散步一边说，那里的味道不如室内的浓烈。”
“诺！”朱千照自然求之不得。
桂章宫跟东宫的格局差不多，也是一座二进院子，然而面积要比东宫的大得多。
庭院就在主殿的后方。庭院内，青石满地，仅栽种着一株罗浮柿，并无其他香气浓郁的花草，这里依然有一股淡淡的脂粉味，虽然不如室内的馥郁。
“珠儿，你知道莞夫人吗？”张夫人突然问道。
朱千照知道当今圣上除了晨泰王后之外，一共有三位夫人——张夫人、李夫人、芷夫人。其中张夫人为右夫人，为众妃之首。唯独没有听说过莞夫人。
看着朱千照一脸诧异的样子，张夫人也不卖关子了，只见她说：“圣上还没登基时，桂章宫为东宫。这位莞夫人，是跟当时还是太子妃的晨泰王后一同进宫的良娣，与王后亲如姐妹，一直居住在桂章宫。圣上与我、末儿一同从中原归来之后，圣上登基为国君，桂章宫就赐予本夫人。莞夫人初时被封为婕妤，后被封为夫人，赐予桂章宫旁边的秀康宫。可是莞夫人对我是怀恨在心，认为我鸠占鹊巢，抢了圣上的恩宠以及桂章宫”
张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圣上在中原当质子时，莞夫人已经守了七八年的活寡。好不容易等到圣上归来，圣上又独宠本夫人一人，她不能承受圣宠，心中自然会有怨气在六年前的一天，莞夫人来到桂章宫，用尽各种不堪的语言责备我蛊惑圣上、独占恩宠，对我又撕又扯、又打又骂。我觉得委屈极了！我远离家乡，来到南遥国，自认为恪守本分。对内尽心尽力服侍夫君，为末儿的成长倾尽心血。在外辅助王后，管理六宫，没害过一个人，真不知道莞夫人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我。碰巧圣上驾临，看到了这不堪的一幕，龙颜盛怒，不由分说地将莞夫人打入冷宫。她郁结在心，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听到这里，朱千照不由得感慨，自古以来后宫就是修罗场，行走其中，不是铺尸为路，就是筑白骨为阶。
“夫人，奴婢为莞夫人的悲剧感到难过。可是不知道莞夫人与你宫中这一诡异的香气，有什么关系呢？”朱千照疑惑道。
“珠儿你有所不知。莞夫人家中世代以贩卖沉香为生，因此，莞夫人一出生，身上就有一股奇异的香气。自莞夫人去世之后，桂章宫中就开始出现这一股奇异的香气。初时，还比较淡。近这一两年来，是越发浓郁，以至于呛鼻。我怀疑，桂章宫中的奇异香气，是莞夫人的鬼魂在作祟。听一些老道说，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只新鬼变成厉鬼。怕是莞夫人想要来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