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59章夜谈
二殿下赵嘉末如此蛮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强抢宫女类似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
宫里的人是敢怒却不敢言,皆因赵嘉末的生母是独宠六宫的张夫人,张夫人跟南遥国君的其他宠妃有一点不一样,她是国君在中原汉室王朝当质子时纳的妃子。
那时候,宗主国的中宗皇帝暴虐,喜怒无常,常常因为一时喜好,随意斩杀朝中大臣。远离故土、寄人篱下的南遥国君,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幸亏当时有温柔似水的张夫人劝慰,国君才能度过那段难堪的岁月。
国君离开中原,回南遥国继位之后,对张夫人甚是倚重,大部分时间内都在张夫人的宫内就寝。爱屋及乌,因此国君对张夫人诞下的二殿下也是溺爱有加。以至于二殿下年纪轻轻就持母行凶,在宫中横行霸道。根本没人敢奈他何。
南遥国王宫,御花园。
一丛昙花在黑夜中盛放,皑如白雪,芳香沁人。
国君的眼睛赏着花,心里装着的却是别的事情。他微微偏过头来,朝着赵嘉元说:“莲花山祈福祭典遇刺一事,调查得怎样了?”
赵嘉元道:“太祝令那边一口咬定,他是在宫中准备祭典玉牒的时候,被刺客敲晕绑在仓库里。儿臣看他身上确实有绳索勒痕,脖子上也有淤青,所言应该不假。只是现在刺客全都死透了,死无对证。只好暂时将太祝令关押在牢中。至于刺客们的背景,暂无找到新的线索,不好查。从祭典那天儿臣与刺客的交手来看,刺客的剑术精湛,用的功夫似乎是官家的功夫。”
国君大惊,转过身来道:“你是说,朝中有内鬼派人来行刺寡人?”
“不无可能。儿臣已经命了画师给刺客画像,明日就会悬挂在城门上,隐去弑君一事,以悬赏寻人为名,守株待兔,等着有人前来提供刺客的线索。”
“此举有用?”国君疑惑道。
“目前没有更好的方法,姑且一试。再说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儿臣开出的赏金丰厚,多多少少会钓到蛛丝马迹。”
“行吧.这事就交给你办。”
“儿臣遵旨。”
“疑人不用,太祝令找个借口,处理掉吧。太祝令一位,让朱天师顶上。”国君顿了顿,又说:“择陵一事,看来要延后了。”
赵嘉元道:“儿臣认为,父王如日上中天,择陵一事不必操之过急。”
“呵呵,寡人毕竟上了年纪,身体的好坏寡人知道。趁着现在还精神,早准备后事,以后你们就省心不少。唯一觉得遗憾的时候,膝下无孙。你啊,立妃一事考虑得怎样?听太后说,冼家小姐艳绝桃李,是一位绝世佳人,牙齿也是白的。找个机会你到永寿宫看看,合适的话,就让朱天师择个吉日。”
“看来父王已经属意冼家小姐。”
“元儿啊。”
“在。”
“你看这昙花怎样?”国君掰下一朵洁白无瑕昙花,一支柱状的雄蕊穿过层层叠叠的娇嫩花瓣,傲然挺立。
赵嘉元思考了一番,复又说道:“美则美矣,只是昙花一现。”
“寡人常来御花园赏花,借昙花警醒自己,南遥国建国仅九十年,还是一个年轻的国家,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启德帝的遗愿是要建立起千秋万代的帝业,而不是一个短命的昙花王朝。在寡人驾鹤西去之前,有责任为下一任君王的登基扫除障碍。冼家威望赫赫,手握兵权,陈、梁、林、罗几大氏族都唯冼家马首是瞻。与冼家结为姻亲,你日后称帝,就多添几分胜算,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国君将昙花扔进泥土里,负手而立,苦口婆心地说着。
“儿臣明白了。”
“明白的话,就赶紧去干吧。”
摘星阁,琥儿还在苦苦哀求的朱天师救出珠儿,朱天师依旧无动于衷。门外有侍女通报,南遥国君携同太子大驾光临了。
朱天师连忙起身迎接圣驾,还不忘叮嘱琥儿:“圣上驾临,赶紧把眼泪好好擦了,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南遥国君穿着黑底龙袍,豪气干云地走了进来。国君身长七尺九寸,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相貌潇洒。
“恭迎圣上!”朱天师、琥儿及摘星阁上下十多位侍女一同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吧!”国君衣袖一挥,转身在主位上座。
紧接着,一位老太监宣读圣旨,命朱天师朱胜任太祝令一职,秩俸六百石。
朱天师先是有点恍惚,紧接着笑嘻嘻地跪谢圣恩,接过了圣旨。
门外几个宫人陆陆续续地将几箱金元宝以及绸缎搬了进来。
“上次答应你们的赏金,今天寡人让人送过来了。”
琥儿看着闪花人眼的金元宝,心里很不是滋味。受赏的人都不在了,要赏金何用。
“这、这怎能劳烦圣驾?”朱天师受宠若惊,张开双臂,复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国君道:“御花园内的昙花开了,方才寡人与元儿一同赏花,就顺道过来了。”
朱天师道:“圣上好兴致。”
国君忽然问:“今晚怎么不见珠儿?”
太子赵嘉元左右四顾,果真不见珠儿踪影。
国君又道:“这赏金也有她的一份,太祝令该不会是想独吞吧。”
“这”朱天师支支吾吾,正感到为难。难不成要直接告诉圣上,珠儿被二殿下强行带走了?说出来,就是得罪二殿下,不说就是欺君之罪,着实为难,该如何是好?
正在朱天师感到为难之际,琥儿向前一步,跪在地上磕着头说:“禀圣上,珠儿被二殿下强行带到祁乐宫,请圣上作主!”
国君听完,唇边的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末儿现在是越来越顽劣了,怎能如此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