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03章井下恶灵
自从合州回来之后,蓝教授急切地想搞明白附身在袁小芹身上的恶灵的身份。从朱千照和钟小玉的口中他得知,袁小芹异常的行为,都要从今年夏天那一次坠井说起。那么,调查那口古井就很有必要了。一连花了数天待在南遥国王宫遗址博物馆踩点,做好一切准备功夫之后,他下定决心下井一探究竟。
凌晨两点的时候,保安刚好巡视完毕交班。大概会有30分钟的空白时间,没人盯着监控。
袁小芹坠落的古井,位于博物馆负一层,坐落于南遥国王宫御花园遗址的北侧。
两千多年前,这口古井离宫外只有一墙之隔。
井口的直径约有1米多,深30米,筑着花岗岩井栏,连接着一道长约160米、自西向东的石渠。
那口古井黑黝黝的,如黑洞般。一束光投了进去,就完全没了踪迹。
蓝教授对锦墨说:“你留在这里,若有人来了,想办法帮我解决了。记住了,手脚干净一点,别让人留下了把柄。”
锦墨点了点头,说:“知道!你也要小心一点。”
蓝教授点了点头,脱去了西装外套又松开了领口的温莎结,确定头灯正常工作无误后,双手攀在井边,矫健地一翻身,半个身子就探下井去。
古井是由砖石一圈圈平铺相间砌筑,井壁上设有方形脚窝——这是古人的智慧,为的是方便下井清理井底的污物。脚窝给蓝教授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只见他脚踩着井壁上的脚窝,跟攀岩一样,几分钟就爬到了井底。
在头灯的照耀下,井底景象尽收眼底,所见之处只有逼仄的井道、因年代久远而斑驳脱落的砖石井壁,井底沙土松软。怎么看也就是一口平平无奇的井,似乎并没有异样。
不对,一定有什么漏了。
他将头灯调至最亮,来回踱步,认真审视井底景象。
突然间,脚尖好像踢到一块硬物。
他用脚拨掉硬物附近的软泥。只见在井底的边缘,微微凸出一块石砖。肉眼可见,这一块砖长得和旁边的不太一样。
井壁上的砖,大多呈灰白色,表面粗糙不平,上面布满了细孔。而这一块,表面却很是光滑很,像是打磨过的花岗岩一般。
抠了一下,花岗岩砖居然就被取下来了,井壁上出现了一个洞。
蓝教授趴在地上,伸手探进洞里。洞里还算宽松,可容一只手臂进入。尽头有一个凸点,他用手指用力一戳,凸点凹陷了下去。紧接着轰隆一声,地下摇晃了起来。
“地震了?”
流沙伴着碎石,如冰雹一般,噼噼啪啪掉落了下来,砸落在他的头上、肩膀上和背上。
连忙蹲下身子,用手护头。
看来准备功夫还是欠缺了点,怎么没想到要给自己搞一顶安全帽呢?
一扇石门在他的左侧缓缓拉开,一条约一人高的甬道暴露了出来。随即,大地停止了晃动,流沙和碎石也停止跌落了。
甬道比井道要更加的窄,蓝教授侧着身子,恰好通过。还得稍微弯弯腰,才不至于碰到头。越往前走,甬道越走越宽敞了,他挺直了腰板,还有余地。接下来就是一路平静,没有地震,没有落石,也没有了先前的恐惧感,倒是发现地上不少鱼骨及河蚌的残骸,推测这条甬道极有可能是古井连接珠江的排水道。在雨水丰沛的季节,满溢的井水就通过这条甬道排到珠江去。
又向前走了一会,眼前变得更加宽敞了。
蓝教授调亮了头灯往四周一照,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穹顶石室。石室的四面墙上,眼花缭乱地贴满血红色的符咒。他不懂符咒,但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种禁锢的符。因为每两张长条状的符,都是十字交叉地贴在墙上,就跟封条似的。
除此之外,墙上还刻着北斗七星以及南斗六星的星象图。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这间石室,似乎在囚禁着什么.”他心想。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朱千照来。若是小朱在的话,定能看出个中蹊跷。
他在下井之前,是完全没有想过要叫上她。她正在为解除母亲封印的事情烦着心,他不想再为她增添烦恼了。再说了,井道逼仄,也很难容得下两个人出入。
一只灰色的蛾子抖动着翅膀,掠过他的耳边,飞至石室的正中央,落在了一口木棺上。
那是一口小小的木棺,估摸跟28寸的行李箱一般大小。上面钉着九根木桩,中间的那根比其余八根要来得长。
蓝教授向来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可是这次,他没有多虑,直接用雪白的袖口擦掉棺盖上的灰尘,惊得蛾子一下就飞走了。
棺盖上,金色的颜料描绘着一朵八瓣莲花。居中最长的木桩,正好钉在八瓣莲花的花蕊处。余下八根木桩,则分别钉在每一瓣花瓣上。
“这是灵魂不灭之阵!”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内心隐隐地抽痛着。
他掏出漆光竹筒,从里面抽出了一卷纸。经过多番对比之后,他可以确定,纸上描绘的八瓣莲花和木棺上的是一模一样。
“淑勤,你在里面吗?!”
向来冷静的他理智已经消失,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拍打着木棺,可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将手指扶着棺盖奋力地往上揭,想要揭开棺盖探个究竟。可是木棺被钉得死死的,任他怎么发力都纹丝不动。
“别费力气了,没有灵魂之钥,你是打不开木棺的。”
一道人声伴着一股电流声从木棺上传来,滋滋作响。随后,一团黑烟从八瓣莲花的图案中冒起,由薄变浓,逐渐凝聚成一个有手有脚的黑影。
“好久不见了,殿下!”黑影居然会说话!
“你、你是?”
黑影用手在嘴唇边摩挲着,然后慢悠悠地捋出一撮胡须。
这个小动作,确实让蓝教授想起了一位故人。
蓝嘉元凝视着那团黑影,声音平静地说:“哼,怎么,在孤背后做的太多坏事,不敢以真面目见孤?”
在他的身上,似乎看不见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