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222章◇
◎新兵训练场◎
但那种惊心动魄的蓝色只存在了一瞬间,紧接着就消失不见。
像是一种人眼连接的神经对光谱产生错误反应时的错觉——那种几乎能让人一眼就洞悉宇宙和真理般的蓝色，怎么可能出现在人的瞳孔中呢？
但是，在场的几位海军都明白,他们不可能集体出错。
这个粉头发的小姑娘呆愣地慢慢走向他们，已经变成金色的瞳孔里却毫无光亮。
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只是简单的布衣,上面蹭到了不知道哪里烧焦之后的黑色灰烬，手里拿着一只多次清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毛绒玩具。
是一直毛绒的长耳兔，女孩儿的小手握着兔子的一条腿，长长的耳朵都耷拉在地面上，而她看起来全然不知。
“……是附近的幸存者吗？”卡普喃喃着说,马上就要冲过去。
“等等！”战国一把拉住卡普，有些时候，他们不得不提防某些海贼会使用肮脏的手段。
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姑娘体内是否被安装了炸弹——她的样子看起来太过古怪,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睁大的、无光的眸子里除了那燃烧不尽的火光，什么都映不出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向他们走来，他们甚至依旧无法感知她的存在——不，她确实也有一些存在感，但就如同他们登陆之前用见闻色检查时不会去过多关注一只小鸟或者一只小兔子一样，她的气息似乎已经与那片森林融为一体。
难道是因为气息过弱，那些海贼没能发现她,所以才……逃过一劫的吗？
“不要紧,普通的炸弹伤不了我。”卡普挽起袖子,最终还是走到了女孩儿面前。
他单膝半跪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你的名字是……？”
“……丝黛拉。”她喃喃着说,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我叫丝黛拉。”
*
经过医生的检查，这个名叫丝黛拉的小姑娘身上确实没有伤口，但除了能问出名字，多的话她便再也不肯说了——或许是说不出来。
后续的现场报告确认，整座岛屿已经无人生还，唯一的生者就是这个侥幸没有被发现的小姑娘。
望着乖巧坐在医务室床上发呆、手里抱着毛绒兔子的粉发女孩儿，泽法叹息了一声，她无法说话，或许是因为目睹了整个村落被屠杀、甚至其中可能还有她的父母亲人……这样严重的创伤，或许会跟着她一辈子。
哪怕是一贯坚持‘不杀’原则的他，这次心里也有一种愤怒的冲动，想要亲手手刃那些作恶多端的海贼。
身边的几个同僚还在讨论那双蓝色之眼的事情。
果然，这个孩子身上还有很让人在意的地方，还有她天生就能在危险时根据本能隐蔽自己气息的能力……
按照常理，这样的孤儿最后会由世界政府统一收留，对丝黛拉这样即使如此狼狈也依旧漂亮的小姑娘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已经坐到大将、中将之位的他们，深谙世界政府平静表面下的黑暗，让这样一个心灵已经留下创伤的小姑娘再遭遇那些不必明说的污秽不堪，他们实在是于心不忍。
无论过了多少年，在看到被海贼掠夺伤害的无辜平民，他们依旧会感到无比痛心，尤其是这次的事件，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恶劣。
没有加入讨论的泽法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静静聆听同僚们发愁地商量丝黛拉的归属，泽法突然开口，声音稍有沙哑：“如果可以的话，就让那孩子先跟着我吧。”
这话让战国、卡普和鹤都愣了一下。
鹤一只手搭在紫发男人的肩膀上：“……这样做可以吗？泽法，不要勉强。”
他才刚刚失去自己的妻儿不久，被海贼所报复。
当时，泽法已经萌生辞退大将职位的想法，但空元帅尽力挽留，这才让他勉强答应留任。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现在应该也和丝黛拉差不多大了吧？或许正是如此，他才选择……
“没事的，”泽法笑笑，“虽然公务忙碌，但再怎样也比送到政府的收留处要好。”
“但其实我也可以把小丝黛拉送到风车村，龙那小子也能帮忙照看一下……”卡普思索着说。
“想都别想！”鹤立刻否认道，“这种状态下的小女孩可受不了你那种教育方式。”
哪怕只是听卡普说龙小时候是怎么被他训练的，她就觉得卡普的教育方式有大问题，迟早有一天龙全都会找回来的。
“哎？我的教育方式怎么了吗？”卡普惊讶道。
战国无语道：“算了，别和他争论了，小鹤。”他重新看向泽法，“虽然我们各自经常出任务，但基本上总会有一个人留在马林梵多的，如果你要是没有时间，我和小鹤都能帮你带。”
泽法点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们几个身为大将、中将，尤其还是现在海军的中坚力量，别说周末的休息了，有时候半夜任务来了，也得马上就准备出航，其实对于小孩子来说并没有尽到最好的责任。
但对于丝黛拉来说，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喂，等等，怎么不算上我啊？”卡普大叫道。
剩下的三个人鄙视地看他一眼，纷纷转身就走，气得卡普在后面握拳大喊：“就这么不信任我能带好小孩儿吗！？”
“不。”鹤轻飘飘地说，面无表情地走远了。
*
丝黛拉的状态在军舰上就这样保持了几天。
海军的任务还在照常继续，既然泽法已经决定要留下丝黛拉，那么她就得跟着他们等到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才能回到马林梵多。
但不知道是否是巧合，就在他们终于抓到那伙海贼的同一天，丝黛拉突然变了。
她好像一下子就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还有那天岛屿上发生的一切，如同一个正常的这个年龄的孩子，会对着泽法笑、会对着鹤撒娇、也会甜甜地叫战国‘叔叔’、还会开心地被卡普举高高。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体在进行了数天的自我调整之后，因为无法消化那样的悲剧，便选择将一切都遗忘，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不这样的话，她就会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出身，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的生父生母，丝黛拉的一切记忆，便是从这艘军舰上开始，而她的父亲便是当今海军大将——‘黑腕’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