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自作孽不可活
崔琳见他只喝酒,并不答话,等了些会儿,渐渐不耐,便开口问道:“怎么样啊,江清,你可有什么法子?”江清扭过头来,左右看看,最后望向琪儿,道:“琪儿姑娘,我来问你,你们为什么会和这个大家伙动手的?这样不好对付的凶兽,总不能是你们自不量力的挑衅于它吧?”
琪儿歪了歪脑袋,不惧怕少年直射来的目光,泰然自若的对视回去,直把对方瞧的浑身不自在,低下头去才肯罢休。掩嘴娇笑一声,说道:“这次倒真是叫你给猜中了,确实是我们自不量力,主动挑衅于它的。”
江清吐掉口中青草,晃了晃酒葫芦,心中着实是有些担心里头的酒所剩无几,那时在风铃谷中,不知装了多少进去。到如今夜断断续续喝了有个把月,竟然还没有见底,别的不说,只能储藏许多酒这一条,对好酒如命的人来说便是天大的宝物了。
他心不在焉,嘴上却仍装模作样问着:“为何啊?寻常人见了这白毛凶兽跑都来不及,恨不得能跑出去二三十里才善罢甘休,你们倒好,竟敢主动招惹.”
“是这样的,你听我慢慢道来。”琪儿叹了口气,说道:“我等正结伴同行,翻山越岭,穿过那片林子便瞧见一个长宽都有三丈的山洞。我们便想着这天马山就要下雨,再往前走说不定就没了落脚之处,淋个浑身通透可得了?所以一起入了山洞中,却见一株金沙兰草藏于石后。可恨鬼迷心窍,前去采摘,竟忘记了凡是天才地宝必有灵兽守护,况且这样的山洞,便是没有灵草,也知道会有凶兽栖息。”
“我们才采下来,就由三头数尺高的白毛凶兽出来,应该就是这个大家伙的崽子了。它们穷追不舍,我们被逼的急了,无奈出手杀了它们,哪知正好撞见大家伙回来,所以就”
琪儿语气低落,江清听的剑眉皱起,凤眸半眯,勾起嘴角,冷笑道:“这么说,是你们强占人家栖身洞穴,又抢了它们守护的天才地宝,然后还把人家的三个孩子杀的一个不留,是吗?”
“是”
琪儿点了点头,惊醒过来,急忙又摇了摇头,辩道:“不是不是,是他们动的手,我没有杀它的三个孩子。”
背刀少年冷哼一声,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阴云密布,一言不发。这涂如其来的死寂气氛几乎令人窒息,众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悸,统统闭口不言,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谁都不敢先开口说话。
崔琳神情落寞且愤懑不以,本想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身为修士应有的侠肝义胆,所以才不顾自身安危的出手相助。哪知这里头竟有这许多的蹊跷误会,自己反倒是成了助纣为虐的卑鄙之人,若早知这一切是他们咎由自取,或许当初崔琳就不会反对背刀少年从后袭杀的提议了,怕是还会重重顿首,再赞同不过了。
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自己帮虎吃食,不助良善反助贼人,如今想想,真是令人心寒,安怪自己实在是太可笑.
沉默许久,还是江清先语气淡淡的开了口:“既是为了天才地宝,打杀些守护凶兽也并没有错。当然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杀了它的孩儿,他淘汰你们作为报复,便算是教训,而且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天大好事了,你们应该知足了吧。”
琪儿急道:“你误会了啊,我没有动手杀他们,更没有打那株金沙兰草的主意,就是有要报应,也不该报应在我的身上啊。”
江清扭头,瞧着一脸焦急之色的琪儿,问道:“那我问你,那株金沙兰草现在何处?”
琪儿松了口气,他既岔开话题,就是还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气也消去了一半。缓了口气,说道:“金沙兰草在薛正手里,可是他又被你用弩箭淘汰出局了,想来如今应该在那溪边高坛上捶胸顿足吧”
江清懊恼:“嗨呀,方才就不该那样轻易放走他,倒是便宜他了。东西叫他一个人得了,这祸根确实要你们来消除,这家伙打的真是好算盘,叮叮当当响。”他思忖片刻,忽的抬起头来,咧嘴笑道:“祸从口出,怎么说这场变故都是你们引起的,与我无关。我不过是见这天儿马上就要下雨,上到山坡来寻个山洞避雨落脚,免得被淋个通透,无心插手此事,方才已是力所能及的极限了啊,你们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他说着,竟当真头也不回的掉头就走,身后众人愕然,万万没想到他这般决绝。崔琳呆滞片刻,垂下头去,方才的欣喜之色烟消云散,只感觉心中凄凉,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身才走了七八步,那使剑的邹范大声囔囔道:“嘿,你我同为修士,又同在参星阁沙盛林中考验,虽相互作为对手,可也要同仇敌忾,同气连枝啊!如今这白毛凶兽作乱,你既遇见,如何就能袖手旁观,当真说走就走?”
江清脚下顿住,扭过头,笑道:“可笑,闯山洞的不是我,摘金沙兰草的不是我,杀它三个孩子的不是我。”他仰着头,轻松道:“我方才说的很清楚,不过是路过看戏,虽说是同为修士吧,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总不能指望遇到麻烦就依仗别人啊,这样无法主事儿的修士要了何用啊?为什么参星阁测验了学子的资质后,还要进行考验?不就是瞧瞧大伙儿的能耐心性,是否和手上的本事相当,若相差甚远,便是收为弟子,将来也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成不了气候。所以啊,这位少侠,我看你还是自己解决麻烦的好.”
邹范一时语塞,眼见背刀少年冷笑一声,越走越与远,他急的开口大呵,吐口而出的言语也有些不经过脑子,“我当是好汉,想不到是这样胆小怕事,不明是非的小人,你走也便罢了,我们五人还能勉强对付,却又为何暗箭偷袭了薛正!五人少了任何一个都不行,缺一不可,你坏了我等大事,如今却要一走了之,还有没有道理了!”
琪儿等人撇嘴,脸上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邹范也知道自己急糊涂了,但说出口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哪里还有改口的道理啊?索性脖子一梗,脑袋一横,挺胸抬头,一副趾高气昂,正气凛然模样。
江清冷笑道:“我看你也是有鼻子有眼儿的,却想不到竟是个摆设,莫不是你眼瞎了?方才那薛正小人意欲何为你没看见还是怎的?却敢在这大言不惭,恶人先告状,反倒说我暗箭伤人。”他一指崔琳,大呵道:“你为何不说薛正小儿不顾崔琳姑娘前来相助之情,竟然起了贪恋歹毒之心呢?这样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畜生,来多少我解决多少,哈哈哈哈。”
邹范不知该如何辩解,脸涨的通红,左手食指缠斗的点指着肆意大笑的背刀少年,咬牙骂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畜生,没爹管没娘交,要走便走,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崔琳眉头一咒,大呵道:“嘿,你这人,怎么如此言语恶毒,中伤他人,究竟是何用意!”
崔玉脸色也很不好看,她冷哼一声,罕见的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姐姐,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帮呀。上一个差点把你给淘汰出局,下一个又这般言语肆无忌惮,我们真是瞎了眼,早知道就该听江清少侠所说,躲在丛林中,找个机会雷霆格杀,哪里还费这许多事儿呀”
“这次,是我们看走眼了。”
江清大笑缓缓收敛,脸色阴沉,凤眸中红光闪现,扭过头瞧着被崔琳两姐妹冷嘲热讽的脸色通红的邹范。恰巧他此刻也朝此处怨恨望来,正好对上了背刀少年眯起的凤眸,又见他咧嘴一笑,吓的是心惊胆战,不由自主转开视线,盯着自己脚尖,再不敢与之对视。
江清两排洁白牙齿看得人汗毛倒竖,虽是在笑着,旁人却知道,这是危险至极。他掉转过身,缓缓朝坡上走来。邹范自然看在眼里,他吓的浑身一个激灵,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磕磕巴巴道:“你做什么?”
江清嘿嘿直笑,没有答话,走到崔琳等人身边,望着犹如惊弓之鸟般的邹范,左手按上刀柄,神思一动,眼珠一转,松开了刀柄。右手抓着左手的袖筒,做手抓着右手的袖筒,揉了揉,转了转,脸上笑意荡然无存,面无表情,抬起头来瞧着紧张的机会忘记呼吸的邹范,冷声道:“我本意识打算不插手此事,掉头离开,寻个好去处落脚。可是你这厮,三番两次侮辱与我,着实恶毒可恶,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也罢也罢,索性我今日就做个顺水人情,当然不是给你们人情,是给那白毛凶兽人情,好好教训你一顿。”
“不要乱来,你要做什么!”
“看打!”
江清才不理会邹范的叫喊,使出《坐忘奇经》中的雁行功突到这厮身旁,他就要反手抽剑,背刀少年眼更明,手更快,抓住其手腕,前后一扭,左右一掰,只听“嘎啦”一声脆响和“铛”的一声长剑掉落,继而便是邹范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这一本事便像是分筋错骨手,也是在《坐忘奇经》中学来的,只趁着敌人不备,一下子扭断其手腕,使之再无法使用兵刃,这本事也就少了五成。
邹范吃了一个大亏,急忙飞身倒退。可江清哪里会这样轻易放过他啊?箭步前冲,抓住其另一条完好的左手,不不理会他口中大喊的不字,右手捏着他手掌与手腕齐平,左手握拳狠狠锤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