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仇金玉只顾着玩王长江了，逞一时之快，没考虑到对自己的影响。书记市长开会，一把手派个副职代开，有没有政治头脑，想不想干了？当然，上文说过，仇金玉在运河市机关上下通吃，左右逢源。根深蒂固的关系决定着他的地位轻意不会受到撼动。因此，仇金玉想玩王长江，王长江就象猫爪下的老鼠，逃不掉，不被吃，提心吊胆，气得七窍生烟，也只能忍着。
王长江似乎就是软皮蛋，任凭仇金玉怎么拿捏，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代开会，可以，回来就向仇金玉汇报。仇金玉也绝。汇报听听，可以。落实，办不到。上面追下来，谁开会追谁去。一追还追到王长江那里。一把手不支持，处室更不肯出力。王长江总是不停挨训。
仇金玉这一招真毒。
但是，老实人是不可战胜的。王长江暗自高兴呢。为什么？仇金玉玩他的同时，也给书记市长留下了把柄。噢，仇金玉倚老卖老，连会议都不想参加了，想退？
有一次，仇金玉玩王长江玩大劲了。
那次本来市长召开的会议，他想吊一吊王长江，指派王长江参加。他在班上等着电话去救王长江。不料，市委办打电话给他，说是书记请他去一趟。结果半路上接到市长电话，劈头盖脸训他，“老仇啊，我的会你一般都派副职应付一下是不是？”
仇金玉秃嘴，又不敢说书记喊他哩，那不等于厚彼薄此吗！只好连声说，“我马上到，马上到。”
市长一场会开下来，也没见到仇金玉的鬼影子。仇金玉坐在书记秘书办公室里等着招见，心急得有笆斗大，但寸步不敢离开。
会上，市长节外生枝拍桌子，“我们有些部门的一把手眼里只有市里一把手，对政府部署的工作阳奉阴违，草草应付，还是不是政府组织部门？还有没有公务员的职业道德？还会不会做人？”
王长江开心，心想，哼，等市长当书记，看仇金玉这个老滑头还有好日的狗吗？
恋人的剪刀（1）
一天晚上，仇金玉在外应酬回家。坐在车子里就看见秦怀阳站在楼下的身影。心想，这孩子，太傻了，整天就知道这么耗着，表达对仇梅的痴情，从来不敢上楼。仇梅这孩子，心肠就那么硬吗？今天要喊小秦上楼去。但他下车后发现秦怀阳不见了。多喝了几杯酒，仇金玉头脑一热，就在楼下大声喊起来，“小秦，出来！”
躲到地下室过道里的秦怀阳一听仇金玉在吼，胆都快吓破了。平时就有点怵着仇金玉，自从和仇梅约会，秦怀阳越来越怕见到仇金玉，有点老鼠见猫的感觉，现在让他抓了个现行，更不知怎么办是好了。他怯怯地走出来，犯错小学生似地低着头，“仇局长，我，我……”。
“跟我走，”仇金玉掏出钥匙，冲着秦怀阳摇了摇，叮叮当当直响。
秦怀阳听出仇金玉的关怀，跟在仇金玉身后就上了楼。
仇金玉开门，屋里黑灯瞎火。摁亮客厅顶灯。
秦怀阳从仇金玉身后看去，眼前一片金碧辉煌。
仇金玉大声喊，“仇梅，小秦来了。”
没有人答应。
仇金玉不喊了，把脚下一双公共拖鞋踢给秦怀阳。
秦怀阳这是第二次走进仇家，依然十分紧张。
天还不是很晚，但除仇金玉弄出点响动，室内寂静无声。
刘丽还在为争取果果沤气，根本没心思为仇金玉等门。丈夫早晚回家，一点准信没有。这么多年，刘丽都习惯了。因此，她早早上了床。
仇梅没有晚自习，照例在自己屋里上网聊天。至于秦怀阳死缠烂打，她无动于衷。经历几次恋爱，男人那点德行，什么海誓山盟，什么非你不娶，哪怕一刀一个血口子，她也已经不稀罕了，何况秦怀阳那点温腾水般的执着。
仇金玉不在家，母女俩就话不投机，各干各的，互不干涉。
现在，仇金玉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看新闻，声音放得很大。
秦怀阳晾在门口，进退两难。
仇金玉冲他呶呶嘴，意思是，去呀，傻孩子，你要象一头北方的狼，扑向你爱上的羊啊！
秦怀阳会意，轻手轻脚去拧仇梅的门。
仇梅的门很容易就拧开了。
秦怀阳一眼看到仇梅的背影了！宽肩，窄腰，宽臀，披肩长发黑幛似的。秦怀阳接下来扫了一眼仇梅的卧室。非常干净简洁。一床，一桌，一椅，一电脑。墙上是一幅明星照，如梦如幻。仔细一看，原来那幅明星照是仇梅自己。秦怀阳轻轻关上门，向里挪了几步，进屋了。
仇梅听到动静了。别说秦怀阳进来她听到了，爸爸在楼下那声吼，她其实也听到了。但听到归听到，就是不为所动。当秦怀阳走进她的闺房时，仇梅依然坐着没动，眼睛盯着电脑，双手噼噼啪啪敲着键盘，有节奏地回应她的是qq的唧唧声。
难道她没听到门响？秦怀阳搓着双手，进退两难，欲说又止。看来，要想等仇梅从与网友的聊天中走出来还早哩。但是，时间再长他也要等。
秦怀阳把屁股搭在仇梅的床边。
“起来！”仇梅大喝一声，长了后眼似的，还没等秦怀阳坐稳就吼起来，“不懂规矩，哪有进门坐人家床上的？！”
秦怀阳豁地站了起来。仇梅一声不吭，秦怀阳胆量象压扁的弹簧。仇梅一吼，秦怀阳的胆量居然嘭地一下跳得很高。他听出仇梅斥责声里的怨尤，大胆凑上去，双手扶住仇梅坐的椅把，看仇梅都在聊什么。
啪，眼前一黑，仇梅把电脑关掉了。
秦怀阳心口一阵刺痛，看来，我还不如那些网友哩。比起发自内心的那点嫉妒，那点小心眼，一种对美女的占有欲望始终夺走秦怀阳的所有情感。为了得到仇梅，他可以低三下四，可以死乞白赖，甚至可以用他向仇梅发的短信那样，去死。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付出终有回报。
恋人的剪刀（2）
仇梅转过脸，但没有正眼看一眼秦怀阳，却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剪刀，漫不经心修起指甲来。指甲在敲击键盘时裂开了。
那是一把崭新的剪刀，刀刃雪亮，刀柄是红色的，弯成一个心形。它不是专门用来修理指甲的。仇梅受过伤害，曾经想跟人拼命，更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悄悄在枕头下面藏一把剪刀，既可防身自卫，又可修剪指甲，挺好。
“说吧，你想干什么？”仇梅的语气平和下来，象个局外人在问秦怀阳。
“我爱你，仇老师！”秦怀阳终于饱含深情地说出心里话，没有打动仇梅，但把自己感动得浑身有点打颤。他真想把仇梅抱在怀里，但仇梅手里拿着凶器，他保证不了仇梅会不会对他下手。
仇梅说话了，“口口声声说爱我，你拿什么爱我？你有房子吗？有车吗？有钱吗？有人吗？我图你哪样？秦怀阳，你说说，爱，要不要条件？爱，难道不要理由？空口说白话，就一个字，爱。我看你那根本不是爱，而是想占有。”
秦怀阳涨红脸说，“我是穷光蛋，但我相信，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知道，爱，要有理由，爱，也讲究条件，比如门当户对。但我更知道，爱不仅是索取，更是付出。我会为你付出一生。”
仇梅撇嘴哼了一声，有句话没说出口，“花言巧语我听得多了。”
秦怀阳一激动，抓住仇梅的一只手，顺势跪在仇梅面前，眼巴巴地仰望着平静的仇梅，“我是真心爱你的，仇老师。”
仇梅把一只手把剪刀送回枕头下面，一只手留在秦怀阳手里不动，“你不是因为我爸才爱我的吗？”
“不是。”秦怀阳回答得斩钉截铁，但他又被自己的口是心非吓了一跳。
“你不是图我家的家产才爱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