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和亲怀柔（1）
第290章和亲怀柔（1）夜深冰冷，施易青面色苍白的倚在软枕上发呆，面前跪着的莫芜不安分的动了动，招来一声轻斥：“没我的吩咐，不许乱动！”
莫芜畏惧的低垂下脑袋，嘟囔道：“小姐，您都气了奴婢一个下午了。”
施易青转着视线望向莫芜，沉声叹息道：“你现在年岁大了，越发的有主意了，不叫你说的事情你也能够背着我的心意说了，我这屋里现在您说了算，指不定哪天就把我打包给卖了。我现在啊，巴结你还巴结不过来呢，怎么敢生您的气啊！”
莫芜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膝行上前，扯着施易青的衣摆，歉声说道：“小姐，您别生气了，奴婢说错了还不成吗？当时那个情况下，奴婢要是不说出来，老爷可就真能做得出大义灭亲的举动！小姐，奴婢再也不敢忤逆小姐的意思了，小姐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施易青没有表情的望着莫芜，看着她直到她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这才沉声吐气说道：“你依旧还是没有认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了哪儿！我气你，不是生气你忤逆我的意思，也不是你自作主张，而是你将高启昌与我的事情说与老爷知道！莫芜，我原以为你随在我身边多年，如今年岁也大了，有些事情你能看的比剪流她们更宽些，叫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肥水镇这些年反倒狭隘了你的视线。”
她喘了口气，续道：“你可知，老爷知道盼儿的父亲是高启昌之后，他会如何作为？若他依旧执意叫我去和亲，必定是要给高家一个难堪，拿着盼儿与高家谈条件，叫高家处处护着他，叫他平步青云！如果我没有被皇上选中和亲的话，他自是要闹到高家去，弄得天下人皆知，到时候逼迫着高家迎娶我进门，进而与高家联姻，稳固他的荣华富贵！”
莫芜被施易青说出一身的冷汗，勉强干笑着说道：“老爷、老爷说什么都是您的父亲，想来不会如此吧？”
“先前在他书房里听到的还少吗？他是我的父亲不错，可在他心中，我不过只是他那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前世的施敬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由着施旋新将她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来，可见在父女亲情上，都没有权势在他心中的分量重。
过了几日，竹息来到施易青床榻前说：“小姐，奴婢听说前去怀柔和亲的人选定下来了，说是静和太妃的本家侄女。”
施易青诧然问道：“静和太妃竟也肯？”
“听说是太后亲自定下来的，说是那姑娘长相甜美可人，为人也稳重端庄，瞧着到了怀柔也能给咱们大燕争口气。”
施易青神色复杂的叹息道：“可是定了什么时候出嫁？”
“太后跟皇上的意思是择个良辰吉日，怀柔使臣却上书说尽快就好。”竹息望着松下一口气的施易青笑道，“小姐这回可以安心下来睡个踏实觉了。”
施易青面色发苦着说道：“我哪里还有那好运气。”
“小姐心中可还有什么放不下？不如跟奴婢说说，虽不能帮小姐分忧解难，却也叫小姐心里舒坦些。”
施易青感激的笑了笑，开口道：“还不是因为莫芜的事情。如今徐嬷嬷年岁大了，有些事情照应不过来，有心在屋里丫头挑拣一个做事情。先前瞧着莫芜办事勤恳，为人也稳当，有意叫她帮着我分担些房里的事儿，没想到这几天净给我找事了。”
竹息思忖着说道：“小姐，您若是信得过我，便听我多说几句。莫芜这丫头我是瞧着长大的，心眼是实在了些，有些事情不懂得转圜，更不知进退，三番四次惹恼了小姐，小姐若是瞧她不顺眼，大可遣了她不在身边伺候，可您还叫她近身伺候，想必对她仍旧抱有希望的吧？”
“你说的不错，我身边这些丫头啊，走的走，散的散，嫁人的嫁人，除了莫芜便只剩下荷暮荷露姐妹俩，星儿太小不懂事，好不容易等来你这么个宝贝，也是留不住的。”施易青沉声吐气，说道，“但愿莫芜这丫头能够现在吃点亏，以后多长点心眼，别哪天都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害她。”
竹息垂眸笑了笑，说道：“既然小姐抹不开面说，那奴婢就自作主张一回，说与莫芜妹妹知道，也好化解开她心里的结才是。”
施易青笑着伸手与她握了握：“有劳你了。”
和亲公主的危机就这样解决了，施易青只觉似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惊骇、绝望与难以窒息只有梦中人才能体会。
满朝上下虽对太后插手此事感觉有异，可念着那静和太妃年轻时，仗着先帝爷的宠爱，叫后宫嫔妃很是厌烦，便也不难理解太后为何独独对她以及她的母族如此刻薄了。
只是和亲公主落在静和太妃本家侄女一事叫始作俑者很是恼火。
躲在京城一处隐秘宅院的李炽，随手将素来珍爱的玉佩掼在地上，对着面前的汉子暴怒喝道：“怎么会临时改变人选！我不是叫你咬死了，一定要施易青的嘛！”
汉子垂眼瞧了眼碎了一地的碧绿色玉佩，沉声说道：“此事与我怀柔有益，我为何不肯答应下来？难不成非要按照你的吩咐，与你的父皇僵持不下，叫怀柔百姓都死绝不成？”
李炽难以掩饰心中的怒火，暴跳如雷的嚷道：“巴勒巴勇，我不是一再对你发誓，我父皇不会不答应这门和亲的，叫你们怀柔使臣再上几道折子，你们偏偏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巴勒巴勇，我明着告诉你，和亲的人选必须是施易青！”
巴勒巴勇掸了掸肩上瞧不见的灰尘，勾唇冷笑：“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叫什么施易青的到底有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和亲的人选已经下来了，五天后我们就要带着公主回去了。”
“什么！”李炽万没有想到巴勒巴勇会在此时插自己一刀，愤恨的眯着双眼，“你再说一遍！”
巴勒巴勇毫不畏惧的回视李炽，沉声说道：“看来魏王殿下的耳朵很是不好使啊，既然如此，那我便再说一遍给你听。既然大燕的皇帝已经许给了我和亲的公主，五天后我便要带着公主跟钱粮回怀柔去了，殿下若是还对我的公主感兴趣的话，咱们还可以继续先前的约定，你拿钱粮来与我交换！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那巴勒巴勇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院门。
李炽怒不可揭的将桌案上的东西扫到地上，紧咬牙关的怒吼道：“巴勒巴勇！你个小人！”
自幼在李炽身边伺候的老太监小心翼翼着上前，开口问道：“殿下？”
“你去，你去把韦林给我叫来！”
老太监只好下去请了韦林来。
韦林是李炽奶娘的儿子，是李炽手下一号干将。
李炽见韦林推门进来，疾声说道：“韦林，你派去施家的人可回来了？有说些什么吗？”
“回殿下的话，太后派了太监去施家，请了九小姐明天到宫中说话。九小姐应了。”
李炽阴狠着眼眸点头，恨声说道：“明天等她从太后宫里面出来，把她带到这儿来，我有话与她说。”
韦林不敢细瞧李炽眼眸里藏着些什么，低头应了下来，犹豫着续道：“殿下，奴才有一句话当说不当说。施家那位九小姐算不得倾国倾城的容貌，脾气又不大好，如今年岁大了，又与人生有一子，您为何偏偏要与她较劲呢？”
李炽抬眼望着韦林冷着神情嗤笑道：“为什么？因为，她本就该是我的女人！下去吧，明天我要见到她人，若你带不回来她，也就不用再我面前出现了。”
眼见着韦林战战兢兢的出了门离开，李炽望着碎了一地的碧绿色翡翠发呆，前世的种种一一浮现在眼前，叫他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才是他的幻想。
“殿下？”
李炽顺着声音望向跪伏在地上的女子，不由得一惊，紧着喉咙哑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青儿，真的是你吗？”
女子嫣然笑着，那笑容竟与施易青极其相似，只眉宇间点了一枚朱砂，娇柔的神情看上去多了几分妩媚，没有施易青的果断决绝。
“殿下，怎么不叫人进来伺候？”
李炽神色恍惚着去瞧那女子，冰冷的指尖触及到她温热的脸庞，突然想起在农舍那夜，懊恼、悔恨、不甘心齐齐涌上心头来，叫他心绪不定。
怀中女子的衣裙被李炽残暴着撕开，欲求不满的他游走在女子的身上，一道月光自被风吹开的木窗外投射进来，不偏不倚的照射在女子的左肩上，一朵栩栩如生的木莲花婉转呈现在李炽的视线里。
被罩在灯罩里的烛火跳了跳，李炽望着那龙凤呈现的蜡烛苦笑连连，记忆如海浪般拍打过来，叫他猝不及防，应对不暇。
殿下，若您不喜这木莲，臣妾愿为殿下除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