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兔子咬人（1）
第219章兔子咬人（1）竹息见老夫人孟氏神色不愉，忙说道：“如靳姨娘所说，奇儿少爷自小没了母亲，不到一岁又被九小姐抱着离了家，从小就不在府上长大，这五年来也只有九小姐一人在身旁，这姐弟俩的感情自是深厚。若是九小姐突然从奇儿少爷身边消失，到时候奇儿少爷吵闹着要九小姐，只怕会险老夫人与进退两难之地啊！”
老夫人孟氏冷哼一声：“我倒是想要知道，怎么就会险我与进退两难了。”
“若奇儿少爷如昨晚一般哭闹着要找九小姐，靳姨娘必定不敢瞒着不报，一定会寻到老夫人这边来，到时候要是不放九小姐出来，奇儿少爷长大后，难免会有那嚼舌头的将这事跟奇儿少爷说了，就算奇儿少爷明事理，知道老夫人这是为了他好，可这疙瘩也就此结下了。”竹息顿了顿，见老夫人神色松动，缓口气续道，“可若是顺从了奇儿少爷的意思，将九小姐给放出来，怕只怕依着九小姐那个性子，闹得和府上下不得安宁，到时候又要叫满京城的夫人小姐来看咱们府上的笑话了。”
“依着你的意思，刚我莽撞了，不该将那混账关起来！”
竹息忙开口讨好的说道：“九小姐性子太过急躁，想来老夫人是要磨一磨她的性子，只会对九小姐好的。”
老夫人孟氏轻哼一声，复又叹声说道：“将她关起来也好。竹息，你去外院找李敢，叫他到街上打探一下，施易青这丫头这些年都跟些什么样的人来往，最好给我打探出来施易青那孩子是谁的。”
竹息忙应声出了门，顺从的去寻在府上管事的李敢，将老夫人的意思跟他说了，便要折身回转庵堂去。
“这不是竹息嘛。你不在庵堂伺候老夫人，怎么在这儿啊？”
“竹息见过大夫人。”
行到近前的大夫人笑着摆了摆手：“你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就连我见着了也要敬你三分的，怎么敢叫你行礼。起来吧。”
竹息佯作没听出大夫人话里话外的讥讽，含笑躬身谢过大夫人，便随在大夫人的身后一同进了园子。
大夫人见竹息低眉顺眼的样子暗地里冷哼一声，面上却做出一派祥和：“听侧门的妈妈说，老夫人将落难在外的青丫头跟小奇儿给接回到庵堂后面住了？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跟弟妹呢？”
竹息躬身垂眸，做足了姿态回道：“回禀大夫人，奇儿少爷确实被老夫人安置在庵堂后面歇息。想来老夫人疼惜奇儿少爷在外奔波，想着等过几日再领着少爷见过大夫人跟二夫人，所以才暂时不叫大夫人知晓的。”
大夫人见竹息决口不提及施易青，暗暗称奇，面上却也顺着话说：“想来老夫人自是要疼爱他一些，还没满岁就流落在外，不曾享受一天的福。好在，人被找回来就好。”
行到岔路口，竹息便要辞过大夫人，被大夫人唤住：“大夫人可还有吩咐？”
大夫人勾唇浅笑着凑到竹息面前，低着嗓音用只有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说竹息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想与你同岁的那些丫头连孩子都生了，你又何必守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的老太婆混日子呢？如今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竹息惊惧的去瞧大夫人：“夫人，您……”
大夫人冷着眼眸道：“秦兴那小子不错，虽说比不上府中其他小子模样俊俏，可家里到底是个殷实的，家中又是个独子，等你嫁过去了，就当家做主。若你还放不下老夫人，我也准你回来伺候她，不会不管你就是了。”
秦兴是大夫人陪嫁妈妈的儿子，身有残疾，如今已二十有八，有模有样的丫头不肯嫁，长得歪瓜裂枣的那秦兴妈妈还没瞧上，就这么一直耗着，直到有一天秦兴瞧见出园子办事来的竹息，说什么都要竹息嫁给他。
刚开始大夫人还不敢明着跟老夫人要，毕竟施家上下都瞧得出来，老夫人这是拿竹息当亲孙女养的，怎么可能叫她嫁给秦兴那样的夯货。日子拖得久了，大夫人瞧着老夫人身体越发虚弱，这才敢明目张胆的打起竹息的主意，若不是老夫人还有口气，只怕大夫人是要逼着竹息上了秦兴的花轿。
恍惚回转庵堂的竹息立在廊下发呆，被路过的莨菪瞧见，上前问了两句，见竹息神色飘渺，慌神说道：“竹息姐姐，该不会是大夫人又来寻你说话了吧？”
大夫人强迫竹息嫁给秦兴的事情早就在府上传开了，因着这些年竹息没少得罪人，那些人见竹息也有这落难的时候，暗地里都拍手称快，恨不能竹息顷刻就嫁给了那秦兴去。
竹息见莨菪说了这话，心中一酸，竟热泪滚落，软着身子坐在廊下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莨菪自小随在竹息身边伺候老夫人，早就把竹息当做亲姐姐一般，今日见竹息如此，心中是又急又怒，小小年纪的她只想出要告诉老夫人这招来，好在被竹息给拦住。
“这事若是能够跟老夫人说，我一早就说了。”竹息哑着嗓子说道，“怕只怕这事闹出来，等以后……等以后只怕再没好日子过了。”
莨菪年岁小，却也明白，大夫人暗地里盼着老夫人就此撒手人寰多日，到时候施家一散，她大房自然是要占尽了好处。
“姐姐，你在府上伺候老夫人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想来……想来应该会有人帮你一把的，你再好好想想，可还有谁能帮着你的？”
“这深宅大院里，各房各处明着暗着想要看我下场的何止大夫人一个，”竹息擦着满脸的泪水，嘶哑着道，“如今只怕都等着老夫人走了，看剩下我一个，到时候只能任由大夫人拿捏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想来也只有随着老夫人去了，到地下去伺候老夫人，也算是全了我这份心思。”
莨菪见竹息存了自尽的心思，心中一慌，忙说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万不可有这心思啊！咱们再好好想想，咱们一定能想出个好办法的！”
竹息灰白着脸色说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左不过是个等死的命了。”
“我的好姐姐，你素来不是与五小姐她们走的近吗？为何不去寻了她们帮忙？”
“五小姐性子和软，如何敢去与大夫人相争。”
莨菪转眸想起一人来：“若是有小姐要了姐姐过去伺候，姐姐岂不能够脱离大夫人的掌控了吗？”
竹息见莨菪伸手指了指被关在庵堂后面的施易青，不由得一愣：“你怎么会想起她来？你是不知道，老夫人现在你很不待见她，只怕过两天就要寻人给她剃度出家呢。”
“出家岂不是更好，到时候你跳出三界内，就算是大夫人想要逼迫你嫁给秦兴，佛祖也是不许的。”
竹息心乱如麻：“让我再想想吧。”
莨菪见竹息犹豫，忙上前说道：“若是姐姐不愿随着九小姐出家，莨菪还有一计。”
“你说。”
莨菪谨慎的四下张望，见无人，这才肯说：“姐姐忘了，老夫人手里还有一个奇儿少爷呢！如今瞧着奇儿少爷那个样子，只怕靳姨娘是对付不了的，到时候老夫人若是能够将姐姐派到奇儿少爷身边伺候，别说老夫人不许大夫人动你，就算日后老夫人去了，三老爷也不会准许大夫人动他三房的人！”
竹息蹙眉想了想：“你这主意虽好，可到时候就怕靳姨娘以为我在跟她抢，到时候投靠了大夫人，岂不是又来对付我了？”
“我的好姐姐，我都说破了嘴，你怎么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莨菪急声说道，“先不说她靳姨娘能威风到哪里去，就说三老爷新买来的那个姬妾就够她对付一阵子了。就算日后靳姨娘想对付姐姐，姐姐大可撺掇着老夫人给三老爷寻一门亲事，叫三老爷迎娶一位新三夫人回来，到那个时候，靳姨娘到底还只是个姨娘，就算想要翻天，也要看新三夫人的面子。”
“你这话说的容易，那新夫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姐姐别忘了，咱们府上可还住着一位表姑娘呢。”
竹息顺着莨菪的手指往西瞧了瞧，恍然大悟：“你是说老夫人的那位表侄女儿？我说莨菪啊，你也不怕作孽，那表姑娘的年岁与九小姐相当，你怎么敢说她啊！”
莨菪笑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前儿我伺候的时候，听二夫人提及过这位表姑娘，老夫人当时没有反对，如今看来，老夫人当年同意见她留在府中，就是为了给三老爷填房的！”
“若果真如你所说，我倒还真的要搏一搏了。”
“竹息姐姐，你去哪儿？”
自西边的一道斜阳打在竹息的身上，竹息听见声音，脚步微顿，回眸瞧了眼莨菪，折身便失在了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