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跌宕起伏

第145章跌宕起伏

施旋新园中发狂，扭打施易青的消息很快在百芳园里传开了，还未曾过第二日的晌午，施家几位小姐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或是派了丫头来送玩耍的东西，或是让嬷嬷送来些汤水给她压惊，也算是多多少少尽了一份儿心意。因着众人瞧着不过是些小矛盾，又是施易青跟施旋新之间的恩恩怨怨，说破了天也不过是三房自己的事儿，倒也容不得她们去多嘴说些什么。

众人见知情的老夫人没了举动，就连施易青施旋新两个人也跟没事人一样继续随着莫姑姑习字，只当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没有人会特意提及的。

然而这日刚要散了学，竹息就领着两个粗使嬷嬷候在外面，皮笑肉不笑的见过众位小姐，说道：“奴婢奉了老夫人的话，来请六小姐随奴婢前去春晖堂。”

施则佳歪着脑袋打量了竹息身后立着的嬷嬷，伶牙俐齿的说道：“我看不像是来请人的，倒像是来押送的。你果真奉了祖母的命令？”

施则倩蹙眉打断了施则佳的话，沉声说道：“佳儿，不得无礼。竹息毕竟是伺候祖母的，你我都该尊重才是。”伸手拉过施则佳，对着竹息笑道，“既然你是奉了祖母的话来请六妹妹，想必与我跟佳儿都是没关联的，那我就先带着佳儿休息去了。”

竹息俯身行礼，恭敬的送走了施则倩施则佳姐妹，转身对着面色不悦的施旋新道：“六小姐，还是请随奴婢走一走吧。”

施旋新拉黑着一张脸，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冷着眼神点了点头，说道：“祖母有请，我自是会去的。云英，你将东西收拾好了，一会儿就来春晖堂寻我。”

施妇媪目送着施旋新步下小瀛洲，就要出百芳园的门，不由得一笑，对着身边的施易青道：“看来这是有好戏要看了，不知道青儿有没有意愿随着我去瞧瞧？”

施妇好瞪着眼睛去瞧施妇媪，蹙眉沉声说道：“越发的没规没矩了，还不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去歇着，一会儿还要去芳翠轩学女红，若是再晚了，瞧莫姑姑打你的时候，我还拦不拦着。”

施妇媪见施妇好生了气，急忙撑着笑上前去拉着施妇好的袖子撒娇，两个人并肩也出了小瀛洲，独留下施易青一人仍立在屋中。

随身伺候的荷暮见了，上前说道：“小姐，几位小姐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出了小瀛洲，刚刚还晴朗的天蓦然间阴云密布，打远瞧着，竟像是连天都塌下来了。施易青换过常服，依着门框远眺天边，在身后伺候的明媚上前急声劝道：“小姐，这天看着怪渗人的，咱们还是回屋里面去吧，仔细风打在头上，入了风寒。”

施易青神思恍惚的望着惊雷滚滚的天边，宛若未闻，明媚只得上前两步继续劝了几句，隔了好一会儿，施易青才开口说道：“不过是个雷雨天，有什么好吓人的。你若是怕了，现在就可以回屋里面去，没人拦着你。”

明媚无奈，只得折身疾步回了屋里，去寻莫芫来劝。

眼瞅着雨是越下越大，好像是谁打破了龙王的水缸，要将人间淹没似的，不光浇熄了连日里来的燥热，还给人间带来不小的麻烦。

有丫头来禀告说是莫姑姑派了人来：“莫姑姑说，今天稍作休息，姐儿可在自己房中练习，明天莫姑姑是要检查成品的。”

施易青挑眉，折身行到软榻上寻了之前就绣制好了的，要给奇儿戴着的肚兜笑着对莫芫说：“今儿天公不作美，若水连夜熬一宿，怕是要累着眼睛了，不如就拿了奇儿的先顶上去，让姑姑先瞧瞧我的手艺再说。”

莫芫苦笑着上前道：“我的小姐哟，明儿大家都拿了巾帕给莫姑姑瞧，您却拿了小少爷的肚兜去，岂不是要惹众位小姐笑话吗？您若是不耐烦动手，奴婢这就绣个香囊，您就拿了它去回莫姑姑吧。”

“哪里还有让人代替一说的？”施易青不悦，拿捏着给奇儿的小肚兜说道，“莫姑姑眼尖，一眼就能瞧出来是谁缝制的，到时候惹得姑姑不快，还不如一开始就拿了自己的去，大家要笑就让大家笑去，只要莫姑姑不对我使脸色，那就好的。拿着，给我包好，明儿我可是要带去的呢。”

莫芫无奈，只得苦笑着接过肚兜，折身去寻施易青的包囊，收了起来。

见窗外大雨没有个停歇的时候，乌云遮住了半边天，四周黑漆漆的，施易青也不耐烦去动，随着众人用些午膳，就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发呆。

剪流端着热茶步进西厢，见施易青这副懒散的样子还待要说话，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在拍门，挑帘出去见大家都窝在房间没有听见，只得疾步绕上游廊，行到院门口开门，见到是帘影，急忙拉她进了来：“这大雨天的，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帘影见着是剪流，辩解道：“姐姐可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敢去鬼混，还不是小姐让我办了差事嘛。”

剪流微微一怔，转眸见她虽是撑着油纸伞，风裹夹着雨水斜斜打来，周身也没个干净的地儿，形容狼狈，噗嗤笑道：“瞧你的样子，整个就像是个落水的鸭子。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先进去换过衣服，再随我去见过小姐吧。”

“这那成啊？小姐若是知道我耽搁了事情，怕是要揭了我的皮的。”说着，就要往西厢房里闯。

剪流疾步拦住她：“多大的事儿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半会儿的，你个丫头皮实的紧，不发烧不感冒的，小姐身子可弱着呢，你别到时候过了病气给小姐。”

“外面吵嚷什么呢？”荷暮自厢房挑帘行出来，见着是剪流跟帘影，微微蹙眉道，“怎么在这儿吵？都惊着小姐了。帘影，小姐让你先进去回话。”

帘影不敢造次，低着脑袋应了一声，挑帘进了西厢，见到小姐垂手立在一旁，不敢靠上前去回话。

施易青见了不由得笑了：“你今儿这是怎么了？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奴婢害怕将病气过给小姐。”

“我哪有那么娇贵。”施易青嘀咕了一声，转眸续道，“行了，你还是先说说春晖堂那边的事情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帘影疾步凑上前回道：“小姐，您果真是神了，前儿让奴婢先盯着成姨娘的动静，说成姨娘近来怕是要有动作，可不就在今天，撒泼似的闹到了老夫人面前，据说还带了两个嬷嬷进去回话，后来就连六小姐都被竹息姐姐带去回话了，至今还没有回来呢。”

施易青沉眸问道：“成姨娘可是当着三位夫人跟少夫人的面儿进去闹的？这倒是奇了，管院子的嬷嬷竟然肯让她进去闹？”

“老夫人那边还得着病，管院子的嬷嬷哪敢让成姨娘搅得老夫人不安生，刚开始硬是拦着没让进，后来成姨娘跪在院外面嚎啕大哭，终究还是惊着了老夫人，老夫人这才让她进去回话的。”

施易青冷笑一声：“这倒是了。为了自己跟自己的女儿，说什么都要舍出脸面闹上一闹的。只是这件事情到底能够闹的有多大，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顿了顿，她这才注意到帘影的狼狈，续道：“行了，看你一身的狼狈，赶紧下去换一身干净的，一会儿我让柔荫给你熬制些姜汤送过去，免得到时候真的伤了风，那可就不好了。”

帘影垂手谢过退了下去。

雨在夜间小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日一早才放晴些许，迎着众位小姐上小瀛洲读书习字。

因着地面潮湿，有些地方更是泥泞不堪，施易青一早用过早膳，也来不及去给老夫人请安，就直奔小瀛洲去了。待到了那里，只见一双干净的绣花鞋已然满是泥土，累得鞋袜都湿透了。

施易青只好辞过莫姑姑，前去里间换过衣衫鞋袜，仔细打理好配饰，这才转身出来回到座位上。

莫姑姑扫视了一圈，见时辰不早，唯独缺了施旋新，心中不喜，紧眉唤了外间伺候的嬷嬷进来，问道：“还要劳烦嬷嬷前去请了六小姐过来。”

那嬷嬷回道：“昨儿六小姐被老夫人叫去说话，至今未归百芳园，想来因是歇在了老夫人那边，才赶不及的。还请姑姑先准备课时，我这边前往春晖堂，请了六小姐过来听讲。”

坐在前面的施则佳撇了撇嘴角，刻薄的说道：“这么多日子以来，六姐姐从未曾被祖母喜欢过，怎么昨儿就留下歇息了？怕不是被祖母罚了，关在小黑屋里，这才出不来的吧？”

施则倩轻声呵斥：“佳儿，不得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她被关，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姐姐也真是的，大家都知道，干嘛不许我说出来啊？”

莫姑姑紧蹙额头凝视着施则佳，沉声说道：“先不论你跟六小姐的关系到底如何，就说她是你的姐姐这一点，你就不该如此尖酸刻薄。小小年纪，便如此，长大可还得了？今天的课你不用来听了，回去先抄写十遍《女戒》过来，我要检查。”

施则佳涨红着脸跳起来，有心与她理论，却没有这个胆量，委委屈屈的红着一双眼睛，不甘心的跺着脚，跑着出了小瀛洲。

前来回话的嬷嬷疾步行走到小瀛洲门口，险些被奔跑出来的施则佳撞到，勉强稳住了身子，刚要行礼道歉，谁知那施则佳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径自的跑远了。

那嬷嬷怔愣了一瞬，待要问追着施则佳跑出来的丫头，就听见莫姑姑的声音远远传来，急忙进去回话：“回姑姑的话，六小姐正在老夫人的佛堂誊写经书，老夫人特许她这些日子不来小瀛洲上课，命我来支会莫姑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