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好香
当时白灵身旁带着一颗桃树种子，得自族中一株修行了几千年的桃树，那桃树早已成妖，其孕育的桃种自然也是极为不俗。白灵取走孤峰之下的青龙之血后，见此地仍是灵气浓郁，乃是一处绝佳的修炼之地，便顺势将那桃树种子栽在了此地。
如今白灵故地重游，本是想来看看这桃树长势如何，却是没想到这桃妖十年来已经将整座孤峰的灵气吸收完毕，如今已然成了一个大妖。
虽说桃妖真身看起来宛若一个中年女子，其实不过存世十年，而那粉红肚兜小人便是桃妖的子孙，可以称作小桃妖，它也是桃妖万千子孙之中唯一成了妖的一个。
其中自有福缘造化，旁人不得而知。
也正是由于这桃妖巨树生长如此之快，白灵才真正意识到那拳头大小的一瓶青龙之血有多么珍贵。
此刻将其赠予梁奕，白灵心中自然肉疼，但是比起那焱雀翎羽来，这青龙之血虽然珍贵，却是似乎对她没有多大帮助。
听闻白灵讲述来龙去脉，梁奕微微颔首，却是没有客气，径直接过那瓶青龙之血，将其放入了芥石之中。
就在梁奕与白灵谈论之时，小狐妖钰景正带着方兆阳游览漫山遍野的红粉桃花，脸颊上的红晕一直未曾消退。
眼看天色渐晚，在娘亲的呼唤下，钰景不得已带着方兆阳回到房屋之中，又是自告奋勇抢着要做饭，显然是想给方兆阳留下些好印象。
趁着钰景在厨房之中忙的不可开交，白灵取了些寻常糕点来，招呼着几人坐下，也不忘捎上那肚兜小人儿一起。
几人稍稍尝过糕点之后，方兆阳转头看了看远处厨房之中忙活的钰景，深吸口气，却是向着白灵道:“白灵夫人，这婚姻一事……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似乎早就料到方兆阳会有此一问，白灵没有收起脸上笑颜，只是接上其言语道:“方公子想要我给你多大的余地？”
方兆阳道:“在下只是觉得，如此结为连理太过轻佻，小子只是一个山下凡人，只怕误了钰景小姐的终身大事。”
方兆阳并不是墨守成规的迂腐之人，只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何况白灵是个道行通天彻地的大妖，其女儿也是妖族中的佼佼者，方兆阳怕只怕两人将此事当做儿戏，若是自己入赘了妖族，此后万千繁琐之事又要如何处理？
先前在方府时，方兆阳询问钰景是否真的对自己有意，也是因为有此顾虑。
方兆阳有治理天下的本事与抱负，却是没有修为在身，在这弱肉强食的天地之间，光靠聪明伶俐是活不下去的。
其实方兆阳心中有些感触，觉得在自己随白灵两妖离开红香村的那一刻开始，想要造福苍生的抱负便已经十分渺茫了。
如今这一番谈论，便是方兆阳最后一搏的机会。
至少不能沦为一个百无一用的赘婿，何况人妖殊途，绕是方兆阳见多识广，也实在是猜不透日后会发生什么。
好在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这些顾虑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
闻言，白灵莞尔一笑，摇摇头道:“正如你所说，你是一个山下凡人，所以这世间许多光怪陆离之事你是不知晓的……”
说到一半，白灵顿了顿，又道:“不知你信不信缘分一说，若是我说钰景喜欢上你，这一生便只会喜欢你一人，你是否相信？不信也无碍，毕竟在人族百姓眼中，妖狐一族向来是妩媚多情，四处留芳的艳妖。”
人世间喜好勾引人类的狐妖，大都是没有种族，相当于人族之中江湖野修的妖物，这些狐妖道行不高，只得凭借狐媚妖法魅惑百姓，靠着吸取男子阳气补给自身。
因此狐妖才在人族百姓之中落得声名狼藉的境地。
然而在强大的狐妖种族之中，对待情爱一事其实并不随便，也十分嫌弃那些勾引男子的狐媚子。
除此之外，狐妖大都信奉缘分一说，是以对待喜爱之人往往容易交心，也是因为这一点，狐妖之中被情爱所伤的族人比比皆是。
狐妖中的女子尤为痴情，男子之中痴情之人也不少，比起女子倒是好了许多。
便如白灵一般，即使钰景的生父，蓝睛火狐一族的妖皇再如何无情，再如何对母女俩冷漠，白灵依然破不开对他的情字一关。
或许破境之后可以，白灵暗想。
听闻白灵一番言语，方兆阳轻轻抿了抿嘴唇，却是摇摇头道:“白灵夫人似乎没有明白在下的意思，在下只是怕影响了钰景小姐的光明前途，而且也不愿因为婚姻一事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方兆阳眼神坚定，对上白灵的目光，不躲不闪。
犹豫了片刻，方兆阳又接着道:“在下不是榆木脑袋，更不是六根清净的佛家和尚，钰景小姐的心意在下自然知晓，只怕两袖清风误了佳人，日后若是两相生情难舍难分，便更是落得一个令人难堪的下场。”
此时若是尹一荥在此地，听闻方兆阳这番言语后定然要捧腹大笑的。
两人皆是沉默下来，一旁梁奕与林梓儿对视一眼，默契的都没有开口说话。
此情此景，梁奕二人本应早早离开才是，只是两人一番谈论开始的突然，也没有赶他们走的意思，此时若是两人中途离去，倒显得更加不妥。
好在有一个不知荣辱廉耻的肚兜小人一直在桌上闲逛，口中也是不停的吵吵嚷嚷，倒是让气氛不显得太过尴尬。
良久，白灵脸上笑意似乎收敛了几分，岔开话题道:“我原先还以为，你不愿与景儿结为连理是因为看不上她，若真是那样的话，我倒是要与你好好说道一番。”
“自然不是，钰景小姐美若天仙，性格又是自然随和，在下怎会如此不识抬举。”方兆阳摇摇头，面无表情的道。
若不是知晓其性格就是如此冷冷清清，梁奕甚至会觉得方兆阳是在随口应付。
其实这十六年来，方兆阳从未想过男女情爱一事，一心只想博览群书以便治国安邦，在学府之时喜欢他的姑娘不少，其中不乏国色天香的女子，方兆阳却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也是尹一荥觉得他榆木疙瘩、清心寡欲的原因。
方兆阳从未考虑过男女之事，也不知晓自己喜欢怎样的女子，更没想到自己在十六岁便要考虑婚姻大事。
“那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白灵摇摇头，顺势道，“竟然你不觉得景儿有什么不好，那你们二人慢慢磨合就是，我也没有说要你们马上结婚。”
“你有什么心愿、抱负，按照心中所想施展便是，男儿志在四方，我也没有说要你和景儿一直跟在我身边，更没有要你与我一同回妖族中去。”
白灵看着眼前读书人，收起面上笑意，正色道:“若是过了些时日，你们二人都有了感情，再讨论其他也不迟……只是无论你对景儿是什么样的情感，我都希望你好生待她。”
说到这，白灵顿了顿，又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我知道，景儿她真的很喜欢你。”
方兆阳面上表情有些复杂，又是转头看了看厨房中那个俏丽的身影，心中忽然涌出些许不明不白的情愫。
无关情爱，只是对这个女孩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可是世事难料，即便日后渐渐爱上了这个女子，二人就当真能长相厮守吗？
刚刚想到这，方兆阳便觉得这个词似乎有些陌生，他读的圣贤书中似乎从未出现过，好像还是几年前在其他学府弟子的市井小说中瞥到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