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父女深谈
韦无乾屋内。父女俩在桌边相向而坐，韦无乾轻叹一声道:“歆儿，你听得到外面族人的话语吗？”
韦歆面无表情坐在原地，手中缓缓抚摸那小小焱雀，却是没有开口答话。
见此，韦无乾又道:“能不能告诉爹，你为何要修炼邪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炼了邪法？”
“不修炼邪法难道要像你一样窝囊着不敢去救我娘？”韦歆嗤笑一声，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又道，“从我知道邪法能助我实力变强的时候，我便开始寻找邪法修炼了，所以呢？”
闻言，韦无乾身上忽然有了几分颓废之意，摇摇头道:“你娘已经死了……”
“你说谎！”韦歆忽然激动起来，指着韦无乾骂道，“若不是你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以你的天赋怎么会到现在还是个半步观天，怎么会不能救我娘！”
看着眼前指着自己鼻子骂的女儿，韦无乾叹息一声，掀起了自己右手袖袍，那儿正是一道狰狞疤痕，疤痕下隐隐泛着红光。
“四年前我的修为就已经是观天境巅峰了，这伤疤，正是四年前去寻你娘的踪迹时留下的。”
韦无乾缓缓说道，像在叙述故事一般。
“我没有打听到半点与你娘有关的消息，反而被人打伤，落下了病根，修为更是一落千丈，直到如今的半步观天，四年来未曾再进一步。”
见到那样貌狰狞张牙舞爪的伤痕，韦歆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是最终别过脸去。
“这也是我不愿你去寻你娘的原因，观天巅峰，在这件事面前只是个笑话……”韦无乾自嘲一笑，颓丧的摇摇头。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你修为跌境是因为你宝贝女儿的失踪，你还想拿这种话来诓骗我不成？”
又是一声嗤笑，韦歆讥讽道。
闻言，韦无乾呼出一口气，缓缓将袖袍放下，轻声道:“歆儿，你心机太重、太多疑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
“我只相信自己。”韦歆根本没将韦无乾所言放在心上，只是道。
“你与颐儿的事，其实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难过，我不知道你为何要伤害她……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实在不明白……”
“你知道？”韦颐瞳孔一缩，面色有些阴沉起来，“知道你为何不杀了我，看着你的宝贝女儿被我折磨成如今这副模样，你不恨我？”
韦无乾眼中似乎藏着说不完的悲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竭力止住鼻尖一股酸意以及心头的刺痛感。
“为何恨你？再如何你也是我的女儿，是我和你娘的女儿，我只觉得悲伤。”
“呵呵，假惺惺的样子还真是有一套。”韦歆心头仍是讶异于韦无乾知晓一切，嘴上却是讥笑道，“你不觉得对韦颐不公平？你不是最爱她了吗，为何不将她带回来好生养着？别告诉我是因为受不了她如今这副模样。”
许多年来的相处，韦无乾已经习惯了韦歆的不可理喻，只是道:“颐儿她已经这样了，再让她醒悟只是在伤害她，就让她像现在这样活着反而最好。”
砰！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韦无乾抬头看了一眼，知晓是严策等人在破阵。
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时，韦歆开口道:“还在犹豫什么？不将我交出去严策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在朝廷铁军包围下，你还想全身而退不成？”
闻言，韦无乾转过头来，竟是微微一笑道:“我不会将你交出去。”
“那你是想让整个韦家为我陪葬？”韦歆嘴角泛着冷笑，直言道，“别假惺惺的了，现在交与待会交有什么区别？只恨我没有再小心一些，被人抓住了把柄，不能与娘亲团圆了，呵……”
“我不会交的。”韦无乾只是摇头，又道，“你还是不明白，在京都时你的所作所为根本瞒不住一些人……”
“歆儿，你太小看京都那些老怪物了，他们个个活了一两百年，你这些伎俩根本不够看……你也想不到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
“你做的那些事，闹出的那几条人命，许多人都知道，只是那些都是普通百姓，被视作草芥，所以无人问津……”
“为了保护你，我撑了足足四年，直到你与颐儿此事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中，我撑不住了，圣上一定要杀你，我无论如何也挡不住。”
“还有平江王伊仁，你真的以为他是故意诋毁、打压我韦家吗？他是我的师兄，若不是他执意将我们韦府流放，你已经死在圣上谕旨下了……”
“够了！”韦歆一脸愤怒之色，几乎发狂一般吼道，“你想说什么？想说这些年我就是你们眼中的笑话？我告诉你韦无乾，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要不择手段的变强，这些嘲笑我的人，我定会一并杀光！包括你！”
韦歆胸口阵阵起伏，明明是在怒吼，眼中却已有了泪光，她死死的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却仍是有一颗泪珠不争气的掉落下来。
“你为何会这样想？”韦无乾只觉心口一痛，有些喘不过气来，刚刚伸出的想要安抚韦歆的手也顿在空中，一刹那便落了下来。
砰！
又是一声巨响，空中大阵上那虚幻的大龟已经摇摇欲坠了。
韦无乾只觉有些头晕目眩，深吸口气道:“没有时间了。”
屋外，见大阵灵光暗淡已经将要破碎，韦府众人大惊失色，若是等到严策破阵进来，此地之人便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庇护邪士的干系了。
顿时一片哭天抢地之声，许多人皆是跪倒在地，呼声遍野。
韦无垠韦无复二人还算冷静，此刻看见这一幕，韦无垠忽然灵光一闪道:“大家莫要慌张！州牧要的只是韦歆，针对的也只是包庇韦歆的人！只要我们表现出与韦歆决裂的意愿，便没有大碍！”
一旁韦无复顿时也是明了，附和道:“快叫上所有族人所有家眷！我们与严策里应外合一同破阵！”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个个奔走相告，拉上亲人好友便向府门走去！
韦无复回头望了眼紧闭的房门，于心不忍道:“三弟他……”
“三弟说不定已经被那妖女蛊惑了，再不站队便是死路一条！为了家族延续，我们也是迫不得已！”韦无垠咬牙道，随即转身大步走去。
韦府内顿时变为空荡荡的一片，除了韦无乾父女俩，竟是所有族人丫鬟侍卫皆汇聚在韦府门前！
随着韦无垠一声令下，韦府修士皆是施展身手，灵气潮水一般涌动，一齐撞击在那摇摇欲坠的阵法上！
里应外合之下，不过几息时间那巨龟便哀嚎一声消散于天地，大阵一破，数千官兵便要冲开韦府大门强杀进去。
就在此时，韦府内一道声音大喊道:“严太守！在下韦府韦无垠，府上家主韦无乾冥顽不灵包庇邪士不愿交出韦歆，其余族人皆是对朝廷忠心耿耿，不愿与太守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