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我是胆小鬼

第168章我是胆小鬼许希

20xx年12月25日星期日雪

从凌冰出现在实验室的那刻起，我就彻底迷失了自己。

本以为是信旸情绪作祟下的圣诞邀约，却没想到是个我也许一生都没办法忘记的雪天。

和信旸守在凌冰隔壁房间整整一夜，他没问我任何问题，我也没说多余的话，我们就这么各自靠在床头边坐着。他在想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思绪早就混乱成了一团。

关了灯的房间里格外安静，静的好像能听到窗外沙沙的落雪声。

凌冰被泪水溢满了的双眼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闪现。我不敢闭上眼睛，好像只要一合眼，那泪水便会顺着夜色流淌进我的眼窝，稍动一动就淌了下来。

“她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信旸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想必他先于我见到凌冰时，也惊讶了好久。

“以为你睡了。”

“我知道你睡不着。”

我们的默契显而易见，彼此都知道睡不着，可谁也没有扭开床边的灯

。

“我其实早就知道，一直以为那都是小女孩藏在心底的涟漪，没想到她真的会为了你只身跑来千里之外。”

信旸的口吻里满是赞叹和意外。

我的嘴唇微微张开又合拢了回去，我本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不听使唤的哽噎着。

我没有哭，我只是突然想起那年夏天穿着连衣裙坐在我对面的凌冰，她的双手一直紧紧握着杯子，这些我当时都没有记在心里。

“她真勇敢，和她相比咱们两个都差得太远了。”

黑暗里的信旸翻了个身，床跟着他的起伏吱呀作响，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窗外又响起了落雪的沙沙声。

与其说我脑子一片混乱，倒不如说是她的出现突然不断冲击着我的所有。

同样的平安夜，同样的雪天里，我只能没用的将苹果埋进雪里，可凌冰却那么真实的将礼物举到了我的眼前。

我瞬间被拉回下着雪的校园里。橘色的路灯下，凌冰真诚的目光不停闪动着，她的嘴唇微张，就要说出那句话了。可我的心却扑通扑通越跳越快，快到似乎越过了风雪，穿过了时间，连四周的灯光都扭曲了。

“许希哥哥，我。。。”

“等等，你等等！”

我大喊着想要捂住凌冰的嘴巴，我不敢听她说出的话，不敢面对这样真实的她。

那双被泪水充盈的眼睛，那一字一字都扎进我内心的表白，“不，不。”

咽喉像被强行扼住，我想要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只得向反方向强拧着脖颈，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挣脱了挟制。

我才发现自己刚刚是在梦里。

噩梦带来的汗水爬满了后背，我拼命挣脱的低吼声吵醒了一旁的信旸。

“怎么了？”

信旸迅速起身旋开了床头的灯。我这才看清，自己的手正牢牢的压在胸口上。

“没事，做了个梦。”

“噩梦？”

“嗯，你快睡吧，今天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你还好吧。”

“还好，也不知道她明天能不能彻底好起来。”

一场噩梦过去，我恍惚间好像道出了自己此刻最关心的事。我正想说些别的掩饰过去，信旸却丧气的躺了下来。

“要不是凌冰，我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个样子。”

“什么样子？”

这一晚的疑问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他双手放在脑后，直直的看向天花板，“就是。。。就是现在这幅连圣诞快乐都不敢说的样子。不管怎么说，凌冰是个好女孩。”

我关了灯，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回信旸的话。

我曾经以为爱情里的我是勇敢的，勇敢到在寒夜的火车站只等着她一个人的出现；可我又是怯懦的，怯懦到和信旸一般连祝福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爱情有种会让人彻底变了模样的魔法。面对苏晓的每一次我都失去了原本的魅力，我不再冷静，不再克制，甚至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说。我以为那就是我的爱情，那就是我在爱情里该有模样。

直到见到凌冰，细小的冰晶下，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一字一句认真的和我讲着水晶球里的故事。她还是那年夏天里的她，即使被风雪吹散了头发，依旧是那个笑着叫我“许希哥哥”的女孩。

而她面前的我也依旧是原本的我，即使再慌张，也能刻意冷静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不再怯懦，甚至一点都不卑微。

我和凌冰。。。我不想再去想，也不敢再去想。

床头的水晶球在夜色里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她一直反复说着水晶球里的雪是不会化掉的。我忘了告诉她，这个城市的雪也需要很久才会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