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对不起，我必须先走
第155章对不起，我必须先走易楠
20xx年12月16日星期五阴转小雪
沈强是我的表弟，也是我儿时最好的伙伴。
我比他大半岁，年龄相仿又住的相邻，那时的我们甚至比亲兄弟的关系还要密切。
生在9月前的我顺理成章的先入了学。那会儿他总是在家门口等着我回来，追在我身后问个不停，“易楠，易楠，学校里是个什么样，老师凶不凶，小朋友们好不好”。
他胆子很小。不知在哪听来的传言，一直说学校是专门关小孩子的地方。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那会儿常带了他和许梦凌冰一起玩，一起去冷饮店，那天他翻到的旧照片就是那时留下的。一年后他也入了学，起初我们还总是形影不离，直到有天小姨提起要沈强与我同步，他便整日再见不到人，被迫为跳级去做准备。
那一年里他们搬了家，专心准备考试的他也再少来我家做客。许梦和凌冰偶尔也会问起我的表弟为什么不来了，我都告诉她们说他现在住的有些远。
长大后的我们不可避免的迎来了青春期，叛逆的天性和躁动的荷尔蒙让我们在大人间一句句关于成绩、关于特长甚至关于身高这样的攀比中逐渐疏远了。
手术后他们一家来看望我，那是那几年里我们的第一次重逢，他站在病床边一直没说话，有些皱的校服衬衫上没别校徽。我知道他就在实验中学，但没想到我竟那么巧合的被分到了他的班级。
我们从未有过面对面的实际冲突，也没有特别能记起的预兆。在漫长的成长轨迹中，我们就这么渐行渐远了。
再后来他以普通同学的身份挑衅了我，又以普通同学的身份加入了我的学习组。我每次与他提起从前的事，他都躲避着不想回忆。他最后一次和小姨姨夫来我家里，也是才看到小时候的照片便话不投机的聊散了。
我注意到他这几天的消失，也发现了他成绩的停滞不前。起初，我并不认为习惯成绩倒数的他会为了眼前的考试出走，但今天是他再没出现的第三天，我开始有些隐隐的担心了。
许梦说她知道沈强常出没的地方，我猜想她一定不知道眼前这个嚣张跋扈满身邪气的“麻烦”就是小时候躲在我身后胆小害羞的表弟。只是现在的“易楠”删除了关于许梦的所有记忆，他也应该和许梦一样不记得了才对。
和家梁商量好先在学校周围找一找，我突然想起树林边的篮球馆也是躲起来的好地方。与家梁分头后，我准备先去那里看看。
沈强是喜欢打篮球的，至少从前的我们都喜欢。转学到实验后，我很少再见他打球，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也很少再去球场了。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躲了起来，为什么要躲，但我想他总是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
深冬的树林显得格外萧条，连落叶都不剩的地方就连麻雀都藏不住。我的心越来越焦急，他最好不是出了什么事。
篮球馆的门开着，没有体育课的午休时间里静的能听到风声。他不在这吧，任这个地方也不可能躲得了三天，我真是病急乱投医想错了方向。
“嗙”的一声响，是器材室！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去，方形的帆布篮球收纳筐果然被顶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沈强，你出来，这么多人急着找你，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收纳框四角的轱辘还没定住，在木质地板上轻微的摩擦发出“嘶嘶”的声响。
“我看见你了，别躲了。”我正要上前拉了他出来，收纳筐突然开始猛烈的颤动。
缓缓的，一个人从框后站起身来。
这。。。不是沈强，是，徐冉冉。
“怎么是你？”
我想到了沈强不在这，却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的竟然是徐冉冉。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眼睛里全是眼泪。我一下子慌了。这样的徐冉冉，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也不是来找我的，对吗？”
我刚才喊了沈强的名字，再解释也无益。双手匆忙伸进口袋掏来掏去。可惜我回答不了她的话，就连纸巾也拿不出。
“冉冉，你怎么了？”
上次见她崩溃大哭是在半山腰上，可那时即便她被山路折磨得真实又疲惫，也没有像眼前这般哭的分不出五官。我满脑子都是沈强的事，想去用心问一问她难过的原因，可怎么都定不下来神。
“我没事。”
她边说边又蹲了下去，像刚才那样躲在了收纳篮的后面，帆布又被廓出一个人形，我这才看清，和沈强相比，她要小巧得太多。
“冉冉，跟我回去吧，这里太闷了。”
我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带她出来。
“你别过来。”
她的声调一下提的很高，我抬起的腿又落了下来。
“你走吧。”
“有什么事咱们出去再说。”午休时间紧迫，我再不把她带走，恐怕也没时间去找沈强了。
“去找你要找的人吧，我不用你管。”
“冉冉。。。”
她的名字从我双唇间挤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
我强迫自己静下来，除了学习没有什么理由能让徐冉冉难过成这样。上午年级排名放了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文科的第一名应该不是她。
我试探着小步向前移，“冉冉，你先和我回去，这里下午没课要上锁的。”
“你别骗我了，我也不是小孩子。”
“你听我说，冉冉，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
“你们都串通好了吗，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说辞。”
“不是。。。冉冉，我不是。。。”我看了眼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吗？那么多人看着我，就等我从第一名的位置上掉下来，现在他们都满意了，嘴上说着考试不代表什么，可我明明看到你们每个人都在笑话我。”
“没人有会笑你，冉冉，你听我说，我这次的成绩也不理想，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