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二章天熹（10）

半死不活间，楚天文看到了地上的白纸。用白因子制成的白纸一共两张，这个就是其中一张。

楚天文把这张纸塞进嘴里，拔出身体上的剑，指望着能够通过这张纸救自己一命。

白因子的修复能力……楚天文想。

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活着。

楚天文把纸塞进嘴里，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天文从地上醒了过来。

贯穿他身体的外伤已经好了，楚天文的四肢无比酸痛，他一点一点的往扶手处爬，撑着那玩意站起了身。

楚天文的视线还有点模糊，全身也有点没力气，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血一点一点的上走去。

那个差点杀了他的朋友叫程一清，是同期实验室的人。

程一清和他是曾经的同学，大学上了一所学校，第一个假期的时候他们一起报了义工。

这个义工生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新奇的挑战，两个人那时候都没想到，这个举动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楚天文从旁边的楼梯上摸起一把遗漏的没被捡走刀，拖着刀一点一点地往上走。

“天文，人类的天敌出现了，你说我们还有活着的机会吗？”暗被发现的第一天，世界轰动，每个地方都陷入在慌乱中，他们那时候所呆着的实验室也不例外。

程一清的父母是第一天就死了的人，那天知道了真相的程一清，显得非常脆弱。

楚天文看着颇为担忧的程一清，抱住他说，“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走出去的，走向光明。”

如今想来，毁灭一个人很简单——在一个人拥有七情六欲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掰开他的情感，然后一点一点踩碎。

在外面被选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这个寒冷的地方四处逃亡。

负责人坐在前面开车，周围的暗一只一只的从他们面前掠过。

“九十九层塔。”程一清说，“以前每天都在这边围观，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进去的一天。”

楚天文把头伸到程一清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说：“这就是我们将走向的光明，有关于暗的实验小组，我想，大概会是我们的希望。”

“是啊。”程一清冲他笑笑，“我也觉得是希望。”

楚天文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保持着平稳的步调往上走。

程一清此刻就在最顶层，他推开了门上的小窗户，透过窗户往外看。

这个地方每天都有不知情的人过来，也每天都有人葬生于此。

程一清都有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这样呆着，真的还有意义吗？

楚天文一边走，一边想之前和程一清的百种过往。

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他们互相帮助，一起成长。很多时候，他们都觉得，在这个只剩下自己的乱世中，他们是对方唯一的指望。

人很傻，有的时候，哪怕只是一句话，都能是一个救赎，是一个期望，当时楚天文说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作用了。

只是，这份感情还是败给了这个时代。

细碎的摩擦声从后面响起，程一清往后面看了一眼，却没有任何想法。

活着，却已经无缘这个世界。

程一清重新转回头。

塔内的尸体已经基本被他清理到最后一层了，地上的血液也擦了一些。

就好像，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这里还是最开始那个干净的天熹。

楚天文站到他身后，面无表情的举起刀。

程一清独独没动楚天文的尸体，他没想到他没死，现在震惊之余，早也发现了他。

玻璃印出了刀的寒光。

程一清喊：“天文。”

楚天文见他没有反抗意识，说：“你说。”

“你恨我吗？”程一清回过头，看着他。

楚天文一下子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模样。

要不是死前的痛苦还在她的记忆里，他怕是要选择继续“坚定”了。

楚天文看到了程一清背后的小刀，不等他出手，自己一刀先往他的胸口扎了下去。

捅进去的瞬间，楚天文俯身拿过程一清手上的小刀，然后靠在顺着往下插的剑在他耳边说：“我恨你，但更恨这个世界。”

恨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世界。

程一清的手上的小刀，是最开始来的时候，楚天文打笑说送给他防身的东西，还没开过刃。

楚天文没注意那把刀，只是随手别到了腰带上，然后抱着程一清的尸体，准备按照程一清之前处理的方式把他放到最后一层。

十五层的地方有个大水池，连接是的外面的渠道，他们这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大概就是水了。

程一清看了一眼，一个翻身挣脱开楚天文，然后关闭了玻璃层，倏地一下，巨大的水波往几个人的身上打击而来。

“砰——！”楚天文还没来得及上前抓住程一清，程一清就被水花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