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蝗虫是个好东西

可现在…姬似玉知道的消息，不仅一个扶风使者，甚至更多、更详细。

这就不仅让郑安感到惊叹，甚至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怎么知道的！

她为什么会知道！

她还知道些什么？

这三个巨大的惊叹号，狠狠砸在他的脑子里，让他有些混沌，有些难以置信。

这才多久，姬似玉就已经发展出来…这种规模的力量了？

郑安没能说话，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姬似玉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朝臣，吐了口气，轻声说道：“朕知道你们觉得朕不是一个好的皇帝人选。”

“但朕在努力地学，朕希望你们能给朕一个机会。”

“哪怕你们不愿给朕这个机会，朕也不希望，你们拿大楚的未来开玩笑。”

说着，她顿了一下，大手一挥：“今日回去后，便都想一下对付蝗灾的应策，这才是你们和朕该做的事。”

“退朝吧。”

说着，她便转身离开，一点都不拖沓，脚步声哒哒，深深踏在每一位朝臣的心坎上，他们看着远走的背影，深吸了口气。

不知为何…

他们好像看到了先帝的背影。

姬似玉维持着稳重的形象，一直走到的苏瑾书房外，一推开门，脸色瞬间崩塌，她惊呼了一声：“握瑜，握瑜！大事不妙了！”

“怎么了？”苏瑾看着姬似玉，眉头微微一皱，“出什么问题了？”

这几天，晚上天天排练。

结果还是出问题了？

姬似玉可怜巴巴，有些委屈：“朝堂上遇见了些意料之外的事。”、

意料之外？

苏瑾一愣，自己明明是用穷举法，把姬似玉能遇到的情况，都写成了剧本，好好演练了一番，还有意外的事？

“郑公说，蝗灾是天谴，是我大楚失德。”姬似玉脱了鞋，往床榻上一缩，整个人咸鱼一般的放空，“朕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按照商量好的结尾，同他们说了一声，让他们去准备对策，草草退朝了。”

天谴？

失德？

这四个字给了苏瑾迎面一击，让他更深一步地认知到，这是一个封建王朝啊……无论在他看来是有多么匪夷所思的理由，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朕该怎么回他们？”姬似玉眼巴巴地看着苏瑾。

她在回来的路上，也自己思考过，但…她得出来的想法，就是没法解决。

大周那么多皇帝，几乎每一位都被臣子用这种理由攻击过。

但…没人反击过。

被“天子失德、上苍天谴”这种理由抨击，他们能做的，就是顺着臣子的心意，去下罪己诏、去责问自己。

如果有那么容易反击，这种理由至少用了数百年，迄今为止，还能这么好用？

苏瑾沉默下去，给姬似玉揉着手，一边思考起来。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道德层面的抨击。

你是皇帝、是天子、是这天底下权力最大的——在礼学的范畴内，既然你权力最大，那相应的，你的责任也是最大的。

天底下的灾厄，皇帝不负责，还想要谁来负责？

你不想负责，那就代表你不想要这个权力。

大周…为何而亡？

就是因为周刺王，在荒年灾祸中，不肯背负相应责任，甚至斥责是民不勤、官不廉，才导致家国动荡。

虽然…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但本质上，他就是在推卸责任，他并未能详细地说出，究竟是哪里的民不勤、哪儿的官不廉，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没错的姿态。

整日纵酒寻欢，暴虐无情，怠慢百官。

谥号为“刺。”

暴慢九卿、不思忘爱，这个谥号是没什么差错的。

想了一会，到姬似玉脸开始发红，他才慢慢开口：“周刺王之例在前，我们倒是可以做个参考。”

姬似玉歪脑袋看向苏瑾，疑惑不解。

这不是一个反面例子吗？

有什么值得学习的。

苏瑾一边揣摩着，一边缓声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