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名将臣服
祖大寿进退维谷的时候,前来接替他守城的将官也不好受,他不是别人,正是鼎鼎大名的吴三桂,和祖大寿不同的是,吴三桂担忧的倒不是自己的前程后路,相比之下,祖大寿要比他舒坦得多,因为吴三桂惦念的是自己的家人,闯贼攻陷北京城,他的父母妻儿俱落贼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前后两任山海关总兵现在是各怀心事,坐在府衙里大眼瞪小眼,都是满腹的心事,可是却无从说起。
“报”一名兵丁敲门而入“城外来了一名闯贼信使,要面见总兵大人。”那名报信的兵丁只是冲上一拱手,把这新旧两任总兵都囊括进去了,他也搞不清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索性一起来得了。
”哦?动作这么快?”吴三桂忽的一下站起来,事关家人安危,他自然要比祖大寿显得迫切一些。
“舅父大人,闯贼这是什么意思?见不见?”
原来这二人竟还是舅甥关系,祖大寿沉思片刻,果断的点头道:“不管他们是何用意,听听他们怎么说也无妨,反正决定权在你我手里,不过,长伯啊!我可听说闯贼内部管理混乱,实在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去处。”
吴三桂点点头说道“舅父大人请放心,您的意思我明白,咱们都是深受皇恩之人,长伯怎么可能卖身投贼,那岂不是要被后人耻笑嘛!”
李闯的信使被人带了进来,此人倒也颇有胆量,见到森严的总兵衙门刀枪林立,竟面不改色,一路行到吴三桂和祖大寿面前,也不参拜行礼,只是一抱拳朗声道:“在下乃闯王义军里的一名喽啰,奉闯王之命前来给山海关总兵吴大人送信,不知二位哪一个是吴总兵吴大人?”
吴三桂坐在太师椅上没动,抬眼说道:“我就是,不知李闯给我送什么信啊?拿上来吧。”
那个信使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身边的兵丁,那名兵丁双手呈给吴三桂。
牛皮纸封上写着:山海关吴总兵亲鉴,打看细看,果然不出所料,这实实在在就是一封劝降信,李闯的字迹谈不上有多少功底,不过倒也工整,信里将明朝批判的体无完肤,说自己之所以兴兵伐明,并不是想要过过当皇帝的瘾,而是心怀黎民,只想着打造一个繁华盛世让普天下的劳苦大众可以免受压榨之苦,久闻吴总兵骁勇善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以送来信件以表诚意,希望吴总兵能审时度势,顺天意而为,万不可自毁前程。
“哈哈,哈哈哈!”吴三桂看完信件后仰天大笑,直接将那封信掷在地上,他愤而起身对那个信使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还心怀黎民百姓呢?也不看看你们在北京城里干的那些好事,真以为我吴三桂远在天边,就是聋子瞎子任你们肆意欺哄?还有你们从陕甘一路行来,也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心怀天下?”
“回去告诉李闯,我吴三桂深受大明恩惠,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绝不可能屈身伺贼。送客。”见吴三桂下了逐客令,那名信使并不废话,一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这就告退。”转身就走。
等那名信使不见了身影,一直默不作声的祖大寿这才开口道“长伯,你大可以虚与委蛇,用缓兵之计同闯贼周旋,这么断然拒绝他,恐怕会让贼人恼羞成怒吧?不要忘了,你的家人还在他们手里头。”
吴三桂一跺脚:“也是,一激动我倒忘了这茬了,不过古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那闯贼既然能拥兵百万,量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难为我的一家老小,如果他真的如此心胸狭隘,那必不会成就什么大事!”事到如今,吴三桂只有赌李自成的人品了。
“唉!”祖大寿摇摇头,他其实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可以纵容手下兵马残害百姓的枭雄,他的人品又能好到哪里去?
“报”正在这时,又有兵丁来报,说是山海关城外又有人前来求见,是平辽王的兵马。
噌的一声,这次是甥舅二人同时蹦了起来,这个档口,平辽王的兵马居然现身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虽然唤作平辽王,可是二人心里都明白,这个名头其实原本就是虚的,大明朝还在的时候,或许还能有点含金量,现在就很难说喽!能将如狼似虎的满清收拾的服服帖帖,一夜之间改旗易帜的人那能是善茬子嘛?要是这个平辽王不念旧情,想要给自己来个腹背受敌,那可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见。
平辽王派来的使者居然是一员女将,这可令祖大寿和吴三桂错愕不已,古来军中少有女将,他们自然感到新奇,看到那员女将既不施礼也不抱拳,竟然大咧咧的登堂入室,直接坐在了二人面前的太师椅上。
祖大寿毕竟人老成精,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倒是吴三桂血气方刚,有点拉下脸来。
“啪”那员女将从腰带上扯下一物顺手扔到桌子上。
“我虽然是代表平辽王来的,可是这才是我的真正身份,二位大人可看清楚了。”
吴三桂捡起那物件只看了一眼,立马站了起来,狐疑的看了那女子几眼,随后又递给了祖大寿,祖大寿接在手里只瞄了一眼,也是脸上变色,抬起头看向那女子。
“这是锦衣令牌,你是锦衣卫的人?不知官衔怎么称呼?”
“小女子不才,才只做到千户而已。”
“不知千户大人能否告知名讳?”
“我叫宫慧。”
“锦衣卫指挥使宫剑不知和姑娘……?”
“正是家兄。”来人正是宫慧。
“哎呀,原来是宫指挥的妹子,时值多事之秋,我们二人不得不小心行事,有得罪之处,还望千户大人海涵。”这次二人反倒主动施了礼。
宫慧赶紧还礼道:“驻守边陲,二位大人劳苦功高,宫慧哪里敢当,咱们既然没了隔阂,那就不要拘谨礼数了,还是谈正事儿要紧。”
于是宾主落座,开始了一次改变他们人生的长谈。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奇人?要是这个平辽王真的如姑娘所言,倒是一个真正肯为民众谋求福利的霸主,好,咱们甥舅也不啰嗦,这就甘愿追随平辽王,一起打他一个朗朗盛世出来,也不枉活这一回。”
听了宫慧将白玉山的事迹详细的叙述一遍之后,祖大寿和吴三桂都大为震惊,从无到有,凭着二三百的劳工,硬是逐步发展壮大成为一支铁军,不但灭了骄横无边的满清,甚至还驱逐强占国土的罗刹人,算起来,平辽王此时拥有的土地那是无边无际,大了去了,这样的英雄人物不如追随,难道还要跟随关内的那些贼军流寇?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祖大寿和吴三桂便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辽东本就是他们的故园,自然是更为家乡的改变而感到欣慰,宫慧的描述里,那里不但人人平等,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也没有了压迫和不公,简直人间天堂般的令人向往。如果这话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半个字,可是这个姑娘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更何况还是先皇手下的重臣,断不会言之无物的。
一夜之间,山海关的城防布置就完全调了个个,原本炮口对准辽东大地方向的,现在却全部转向了身后的关内,无数兵丁忙碌的抢建工事掩体,扩展护城河,增加城墙的高度,宫慧带来平辽王的忠告,断不可低估李闯的野心和实力,以免吃了大亏。
截然不同的现象就是面向关外的那一面,几乎就如同虚设,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御措施,距离山海关五十里,扎库勒的一彪人马扎下了营寨,士兵们依旧老办法,紧急修筑了一片飞机跑道,两架飞机已经在机场上挺稳了,战时它们负责冲锋陷阵,平日里充做侦查瞭望,这可比四下里撒出去无数斥候要稳妥的多了,每天里飞机都会掠过山海关,在方圆千里之内来回巡曳,看得山海关里的祖大寿和吴三桂心热不已,他们通过宫慧描述,已经知道这是平辽王部队里的先进武器,不但可以载人上天,更可以进行地面攻击,二人心里更是有了底气,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这么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在身后支撑他们,还有何所惧?
李自成的心胸狭隘还是宽阔不得而知,不过他的治军能力绝对差劲,土包子们进了花团锦簇的北京城,就如同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不但被珠光宝气晃花了双眼,更是被婀娜多姿的粉黛佳人刺激的兽性迸发,他们觉得整个天下都是自己打下来的,血流过了,汗淌过了,命也拼过了,现在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于是,那些手里有点权利的长官们便开始了肆意妄为,他们吃大户,睡大户,抢大户,把北京城里富裕人家糟蹋的不成样子,而那些喽啰们有样学样,做起恶来更是毫无顾忌,富商大贾轮不到他们出手,于是普通百姓们便遭了殃,这些兵匪流氓们不但连一文铜钱都不放过,甚至上了年纪的女人也不嫌弃,遇到哪个敢反抗不从的也不废话,直接一刀就砍了,也不想想当初的他们也是这众多百姓里的一员。
混乱导致人性的泯灭,人性的泯灭又导致了罪孽的加剧,整个北京城里一片狼藉,一派世界末日的景象。
对这样鱼肉百姓的现象,李自成不是不知道,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理睬这样的闲事,入了北京城,占了崇祯的皇宫,眼见得满眼的金碧辉煌,耳朵里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这种天下第一人的快感早就让他飘飘欲仙,陶醉的不能自已,手下人忙碌的给他赶制一应的登基事物,好让早就迫不及待想要面南背北的他尽快登基坐殿。
整个大明王朝彻底成为了过眼云烟,虽然南方那个傀儡般的小朝廷还在苟延残喘,李自成并不担心,等过段日子消停的时候再去收拾他们也不迟,让他如鲠在喉的只有北方的山海关,那里有一支令他颇为忌惮的关宁铁骑,如果不能尽快将这支队伍消化掉,他怕会节外生枝,所以他一直在等自己的信使归来,也不知道那个叫做吴三桂的总兵能不能被自己说服?
北京城内有个总兵府,主人名叫吴襄,原是锦州城总兵,他也是吴三桂的亲爹,呵!想不到吴三桂居然还是一个正宗的官二代,难怪他心高气傲不肯投诚于流民出身的李自成之流。
李自成的兵马来的太快,大明的军队输的又过于干脆,所以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发现大事不妙的时候再想携家带口逃离此地,已是为时已晚,都被困在了城里,成了任人宰割的案上鱼肉。
吴襄府里今天那是灾星临门,李自成手下的大都督刘宗敏竟然亲自领兵上了门,当然,他并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打秋风的,这个刘宗敏可不是一般人,不但是闯王手下的猛将,更是他的钱袋子,所有的军需钱粮平时大多都是他张罗来的,一进北京城,这老小子便发现军官们在疯狂的吃大户敛财,不由得暗自叫了声不好,自己要是再不下手,只怕满京城的钱财都要被那帮王八犊子划拉干净了,到时候哪里还能弄出银钱来供给大军?一不做二不休,他立马行动,带人也加入了搜刮大队。
和别人不同,刘宗敏的目标选的既不是富商大贾,也不是皇亲国戚,而是那些明朝重臣,他认这些曾经执掌地方大员,自然家底丰厚,收拾这样的人不但可以获得如山如海的银钱,同时也可以满足自己那种强烈的征服欲,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官老爷们在自己脚下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样子,那种痛快妙不可言,一路搜刮过来,他一脚就踏进了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