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预料之中
第138章预料之中
许一航从医院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夜风被白天的热烘烤得温热。这城市的高楼生生地把天空一块块割裂开来，月亮与星星似被挡在红尘之外。许一航走到回民街口时才看到了被云影遮掩的月影，月亮很快地从云影里跃出，那是一轮又大又圆的满月。“云破月，花弄影”原是极美，他却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加快了脚步。
许一航拦了出租车到了自己公司。他打开公司的门，检查了所有的电源，然后关闭了电源的总闸。总之，许卫国每在自己公司门口眺望一次，他必须要想到所有的可能。
许一航刚锁上公司的门，张骏便给他打来了电话:“张叔，你到了吗？”
“对，我进来时发现那两个人在小区外面晃悠！”张骏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你最了解许卫国。”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许一航从市场出去又直接到了叶绍卿的小区。凭他对许卫国的了解，许卫国必然疑心这房子里还有一个神秘的人。
许一航径直到了叶绍卿所住的小区。这时候小区的路灯已然熄灭。他经过小区的健身小广场时刻意多望了几眼。
夏天的这个时候这小区里有不少乘凉的人。许一航无法确认，那些黑影里哪一个是高福田或者哪一个是许卫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定然有两双眼睛看着自己。
许一航听叶绍卿说过，自己走路的姿势和父亲叶默然如同一个人。在这光线极暗的夜晚，许卫国和高福田看着一个和自己父亲走路姿势一模一样的人会如何？
这会儿高福田和许卫国互相推搡着，他们明明看到叶默然走了过去。
高福田的手抖着:“许哥，果然没有猜错，他还活着？他这是要收集证据收拾我们?”
许卫国没有理高福田，他拽着高福田的胳膊:“活人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
高福田侧过脸看了一眼许卫国，这老家伙的意思是，可以把活人再变死人?
许卫国和高福田看着和叶默然走路姿势相同的人上了楼梯。他们迅速地走进电梯，待他们刚走出电梯时，那楼道的灯突然灭了。
高福田紧紧地靠着许卫国呆在角落里。
这时从叶绍卿的房子里又传出咳嗽声。许是防盗门并未关，那声音如在耳边。他们又听着楼梯上有咚咚咚的声音，显然有人在上楼梯。这个人是刚才走在他们前面的人吗？
许卫国紧紧闭着眼睛，直到门锁再一次响起，他们又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推高福田去叶绍卿家门口听听，高福田却让许卫国去。
许卫国咬着嘴唇把耳朵贴到了防盗门上，这时楼道里的灯又亮了。
从叶绍卿的房子里又传出秦腔戏的声音，是李蔓文唱的《游西湖》。
高福田凑到许卫国耳边:“李蔓文在你左边，她正看着你呢！”
许卫国知道高福田在拿自己打趣，可他还是有了几分恐慌。他能感觉到自己骨缝里嗖嗖钻冷风。他瞪了一眼高福田。他揪着的一颗心这会儿只差从喉咙里跳出来，这房子里有两个人?或者住着一家人?
许卫国慢慢地退到电梯口，他摁了下楼键。
高福田还贴在门口听，房子里只有戏曲的声音。在他回过头时许卫国已经上了电梯，他嘴里嘟囔着:“真不是个好东西。”
张骏和许一航就站在窗口看着出家属院的小路。这时候的月光异常得明亮，他们先看到了许卫国，高福田在二分钟后出现，他追着许卫国。
“一航，许卫国拐弯了?”张骏看着许卫国走的方向。
“他去物业了。”许一航肯定地说。
“这房子房产证的名字你倒过来了吗？”张骏有了几分慌乱。
“没有，还是叶叔叔的名字。许卫国根本查不出什么。物业管理费，水电费，我都以叶叔叔的名字缴。”许一航转身给张骏倒了杯水。
“一航，你这声东击西的办法能吸引许卫国多久?”张骏喝了一口水。
“许卫国多疑，当年的事情在他心里肯定有个疙瘩。他现在会纠结于帮叶叔叔的那个人。”许一航看了一眼张骏:“你不必再裹进来了。”
“我答应叶绍卿照顾你！”张骏笃定地说。
“张叔，与狼共舞很危险。”许一航叹息着，他需日日提防许卫国对自己的公司做什么。
张骏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
“刚才我上楼梯，他们进电梯。”许一航看着张骏:“你刚才拉电闸的时间晚了点，从一楼坐电梯上来一分二十秒。你拉电闸的时间他们已经上楼了。”
“他们会看到你吗？”张骏注视着许一航。
“应该不会。”许一航看着张骏笑:“你这装神弄鬼的招数能吓到他们吗？”
“我不相信他们这些年活得舒坦，他们心理阴暗，做了坏事的人走夜路都怕，更别说……”张骏肯定地说:“再说递磁带是你做的，我只好帮你圆这个谜。还是你了解许卫国。”
“我刚上楼梯时给你发信息，那时候你拉电闸最好！”许一航笑了笑
张骏苦笑了一下:“李娜要被……”张骏皱着眉头:“昨天，我带劲松去看她了。她把自己的遗体捐赠了，眼角膜、肝脏，肾脏……”他叹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许一航沉默不语。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笑容很干净。你知道吗？每次看到笑着的顾小夕，我就会想起年轻时候的李娜。一次医疗事故改变了我们两个人的一生。”张骏看着许一航:“李娜让我问你，当日你到底看到了关于她的什么秘密？”
“那次是许卫国让我回家帮他取营业执照的副本，张可让就藏在许家的窗帘背后。当日是李娜的表情出卖了她，后来她设计构陷我数次。只是她低估了许卫国！那件事，我从未告诉过许卫国。”许一航笑了笑。
“李娜让同事把她的日记本转交给了我。以前我很恨她，如今没有了恨，觉得我们都被命运捉弄！”张骏叹息。
“张叔，过去的都过去吧！你妻子很爱你，好好地爱你拥有的！”许一航看了一眼张骏:“许卫国他们现在觉得这房子里还有知情人，他们可能想杀人灭口，就像对叶叔叔那样！”
“那你不是很危险?”张骏注视着许一航。
“我们早晚要面对面解决当年的恩怨，只有在他的商业帝国崩塌以后，他才会输得彻底。”许一航看着窗外。
“小夕那边怎么办?”张骏看着许一航。
“我们做兄妹了。我们找一个合适的关系处下去，我依然可以保护她！”许一航黯然神伤。
“一航，你的放手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当小夕有了爱她的人的时候或者她爱上了别人，你该怎么办？那时候你的爱恨都无处落脚！”张骏握住许一航的手。
“张叔一定知道金岳霖这个人，我何尝不能如他守护林徽音那样守小夕一辈子?”许一航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