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侥幸
第126章侥幸
姚远看过程志以后，才瞥了一眼钟维。他要确定钟维是否已经死亡了。钟维躺在一滩鲜血里，她的头发遮盖着脸，还有鲜血正从她的嘴里往外冒。她身上的衣服被挂破，裸露出来的腹部……这是一具让人看了会做恶梦的尸体。
姚远绕过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他加快了车速急驰而去。他回到西安城区时是中午十点整。他给顾小夕打电话:“小夕，还在医院吗？”
“姚总，不麻烦您了，我准备出院了！”顾小夕从病房虚掩的门空隙里看到了许一航。
许一航正在和顾小夕的主治医生说着什么。
顾小夕知道许一航不会进病房里面来。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姚远挂了顾小夕的电话。他开着车到了医院停车场，停好车进了病房。
顾小夕的手上还扎着针。她看着窗外被风摇着的婆娑树影。
早晨的阳光从树影间穿过，斜斜地照在病房的墙上。窗外的树影被风摇着，阳光从顾小夕的发梢移到她的额头，再到她的眉眼。她的黑色的眼眸里好似有无数颗星星闪烁着，无比美好。
姚远怔怔地注视着顾小夕。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里一片鸟语花香。阳光很亮，没有商场上的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没有鲜血和挣扎。有一瞬间他想到了王嫣然。以前他会在这样犹疑不决的时候把头枕在王嫣然的怀里。
姚远快速地走到顾小夕身边，握住了顾小夕的手。他的脸紧紧贴到顾小夕掌心上:“嘘，别动！”他死死地拽住顾小夕要抽离的手:“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顾小夕注视着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
姚远也有他的脆弱。他并不是铜墙铁壁，他有血有肉，有坚强和骄傲。
过了十几分钟姚远抬起头来，注视着顾小夕:“我刚才失态了！我……”
“姚总，我们是朋友。”顾小夕打断姚远的话:“液体完了，麻烦您帮我叫一下护士！”
姚远笑得苍凉，他舔了舔嘴唇:“好，我去叫护士！”他站起来注视着顾小夕。以前他觉得顾小夕像王嫣然，如今他觉得一点都不像。顾小夕太美好，会让他想要摒弃掉心底的邪恶。
姚远刚叫完护士，他的手机便响了。其实从回来的路上到现在，他一直恐慌着。他担心事情不会向自己的预期发展，他担心程志。
姚远忙接电话:“你好！”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是程志的大哥吗？”对方问。
“对，程志是我兄弟！你又是谁？”姚远回答着。
“程志出事了！”对方没有回答姚远的问题。
“他出事了?他去给我们工地上采购东西了。”姚远估计是交警。
“他出交通事故了，酒后驾车撞死了人。他刚刚醒来，我们已经通知死者家属了！”对方说。
姚远知道，这种交通事故一般由交警部门来判定责任方，并协调处理。如果受害方愿意私了是最好的。
姚远现在只担心钟维妈过去，毕竟钟维妈认识自己和程志。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姚远挂了电话又走进病房里:“小夕，我工地上有急事先去忙了。我晚上去看你！”
“姚总，我下午上班。您忙！”顾小夕刻意拉开自己和姚远的距离。
姚远看了一眼顾小夕转身出了病房，他急着去解决程志的事情。他得帮程志摆平这场‘交通事故’。
这时酒驾还未被列入刑法（2010年酒驾才被列入刑法）。民间有许多人都是通过交警部门协调解决交通事故。有不少人选择私了，当然受害人也可以在协调未果的情况下起诉。
姚远赶到交警队时，程志还没有完全清醒。
程志耷拉着脑袋坐着，一屋子都飘着酒气。
姚远立刻是火冒三丈的样子，他恨不得跳起来骂娘:“我让你出来办事，你都做了什么?你小子，不喝酒就活不了是吗？你还能做什么?”
“哥，你知道我一见酒就嘴馋！”程志刻意打了个嗝，一股子酒气往人脸上扑。
“喝，你使劲喝，出事了吧！”姚远拍着桌子。
程志挠着头发:“我这迷迷糊糊地，不过我还能看清红绿灯。谁知道那女的她横穿马路?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姚远松了一口气，程志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自己，钟维当时的确横穿马路，违反了交通规则。
旁边的交警看了一眼程志在调路面监控。
姚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停车让钟维下车时倒未注意到监控，这让他有些紧张。
路面监控放出来了，并未拍到姚远的车。只看到钟维走到路口横穿马路，然后程志的越野车像闪电一样开过去，碰倒了钟维又碾压过去。
“你撞人的时候知道撞人了吗？”交警指着监控问程志。
程志又打了个嗝:“我以为我撞到了路旁的树，心里还想，谁他妈的把树栽到路，路中间了！”
姚远侧过脸没有看程志，他毕竟是和自己混了多年的人:“同志，你闻闻！这小子平日就嗜好喝酒，我真拿他没办法。你们看看这事儿怎么解决？责任方?”
“双方都有责任，对方违反交通规则，而他酒驾。如果他没有喝醉，又怎么会酒驾撞死人？家属一会儿就来了。这个要看家属的意愿，如果家属要起诉，我们会把调查结果提供给家属！”交警边看着监控边说:“这幸好只她一个人过马路，要是几个人呢？看看你这速度?你以为自己开飞机呢！”
“同志是我的不对，我这不喝了点酒，所以……”程志解释着。
“你这叫喝了点酒?不太会喝酒的，该醉得不行了，你还开车在路上跑。你这是对别人，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交警瞪着程志。
交警的话音刚落，交警队大院里进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高中等，留着背头，走路o型腿，皮肤黝黑。
“你是谁?”交警问着。
“我是死者的丈夫。”男人说着，他的脸上没有悲伤。钟维把他拆迁时分的钱基本败完了，他的心底恨钟维。
“你老婆是这个人酒驾撞死的，你可以起诉让对方赔偿！”交警打量着眼前这个五十岁开外的男人。
男人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我想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