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应对
第115章应对
许一航克制自己不去想顾小夕。可他的脑海里全是顾小夕流泪的样子。小夕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滑下，滑到她的腮边。仿佛跌进许一航的心底。他的心抽着痛，这痛蔓延至全身。
许一航下了出租车，他走过一条长长的巷子。
这条巷子没有一棵树，水泥墙在月光下冰冷而灰暗。有梧桐树把花枝抛向这寂寥的巷子上空，风过花枝摇曳着。因为月光的缘故，地上有婆娑的花影。
许一航的影子瘦长而单薄。他脚步声里的忧伤与凄凉，让整条巷子愈发孤寂。
“一航，你不知道自己要按时服药吗？”张骏站在巷子口等许一航。
“张叔，你今天不值班吗？”许一航想岔开话题。
张骏注视着他没有说一个字，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你又去看顾小夕了？”
许一航没有回答，他径直上楼，打开房间的门，给张骏倒了一杯水:“张叔，喝水！”
“既然你放不下就……”张骏没有再往下说:“后天bj宣武医院的神经内科专家来西安，我已经给你预约好了，我们再去看看。”
“我已经这样了，还有意义吗？”许一航分外忧伤:“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
“你没有时间?”张骏注视着许一航:“你知道顾小夕，有多关心你？她每隔两天会给我打电话，询问你的状况。你愿意让自己爱的人整天为你掉眼泪？”
“张叔，你为什么要告诉小夕？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生我死与小夕何干？那个傻丫头，她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她要和我结婚！她觉得她有必要承担我的苦难。”
许一航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是癫痫患者。我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刻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丑态毕露……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智力障碍？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因为这个病，突然死亡。”
张骏沉默了一会儿:”所以我们才要治疗啊，吃药是可以控制的。”他想拍许一航的肩膀，他的手就停在半空。
许一航已然泣不成声:“小夕应该享受阳光，她应该拥有幸福，我不能做她的劫难！我要她幸福快乐……”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悲伤。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一次次去看她?因为你心里不甘，你怕她忘记你！”张骏看着许一航。
“我只是需要时间，时间会让一切都变成过眼云烟的。有一天，我们会忘了彼此的。”许一航侧过脸:“我后天和你一起去看病。”他还是向张骏妥协了。
张骏长长地出了口气:“一航，我给你说过，癫痫有原发性和继发性，你这是脑外伤引起的。或者只是淤血压住了神经，有可能大脑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复就康复了。”他安慰许一航。
“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康复！”许一航这句话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实际上这些日子，他的病每隔一天都会发作一次。
“如果你康复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张骏注视着许一航。
“如果我可以康复，我就去找小夕，我和小夕结婚，我不会再让她流眼泪，我会给她一世无忧……”许一航说着停顿了下来，他笑得凄然:“梦想和现实总是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先把今天的药吃了，你要按时吃药，如果漏服了，记得要补上！”张骏把抗癫痫药奥卡西平递给许一航:“你吃这个药副作用明显吗？”
许一航刚准备回答张骏，他的手机响了，是苏总的电话:“苏总好！”
“一航，你设计的怎么样了？”苏总边问边笑。
“我今天晚上加班设计，后天应该可以完成。”许一航回答着，他觉得苏总的语气有些怪。
“小许，我听说，你们的耗材最近都降价了！你的价位本来就比别家公司高。你看你们的价位能否降低?”苏总的声音。
“苏总，不愧是商业界的精英。我还不知道，耗材降价的事情，您竟然已经知道了。我们以前打过交道，我给您报的价位已经是最低价了！”许一航不打算在价位上让步。苏总如何知道耗材价位？他知道，这是许卫国做的事，许卫国怎会让自己顺利做成这单生意？
电话那头传来苏总不好意思的笑声:“一航，我的新商场，商户还没有入驻，我经济上很困难。要不你们公司只给我设计，我给你们付设计费。我找别家来做。我想凭着多年的交情，你会给我这点薄面吧？”
许一航笑了笑:“苏总，这件事真的……我们也是旧相识，我很想给您帮这个忙。可我这边也是新公司开业，许多事情要亲力亲为。我最近忙得晕头转向。您可以考虑让其他公司给您设计制作。这样您与他们的价位也好商量些。希望我们下次还可以再合作！”
“小许，你知道，我很欣赏你的设计！”苏总着急了。
“谢谢苏总赏识，如果下次还有机会，我们可以再合作！”许一航挂了电话。
张骏看着许一航:“他后悔了？”
“对。”许一航揉了揉额头:“许卫国怎么会容我，在他眼皮底下做成一单大的生意？”
“那你怎么办？许卫国毕竟在商场上混了很多年。”张骏看着许一航。
“许卫国压低了价位，他从设计到耗材都便宜的话，他的报价该比我低很多。”许一航给杯子里倒了水。
“那你不是输给许卫国了吗？”张骏看着许一航。”
“我现在就是在赌，苏总再回来。他是个很苛刻的人。”许一航喝了一口水，他看张骏一直看着自己，只好吃了药。
“一航，这毕竟不是一笔小生意。”张骏有些着急。
“张叔，如果我现在一味地挽留苏总，我势必要做出让步。他就会觉得，我现在的报价，赚了他很多钱。如果我给他降价的话，别人会以为我公司的广告设计策划，就值那个价位，那我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许卫国这招够狠！”许一航打开了电脑:“我的价位就是我的价位。我的价位就是比许卫国高，比王鑫源高。我们西安这么多商场，世纪金花的消费高是出了名的，但世纪金花的分店还是开了一家又一家！”许一航看着张骏。
张骏笑了笑:“生意经我不懂，我现在就等你和我一起去看病！”他说完走到了门口:“记得后天。王教授是来开会的，他被我缠得不行了，才愿意为你出诊！”
“好，我一定去。”许一航说。
张骏一只脚刚迈出去又走进来:“还有，我们科室要做制度和标牌，你给做了吧！我回去再问问可依单位需不需要做。”
许一航笑了笑:“你这是害怕我被许卫国打败的节奏。”
张骏笑了笑，转身离开。
许一航打开了电脑。他既担心小夕明天依然去上班，又担心自己的这个赌能不能赢?
许一航给周涛打电话:“老周劝劝小夕，让她明天别去上班！”
几分钟以后周涛给许一航回电话:“顾小夕是谁?我说不动她，她明天还是中班！”
“好，我知道了。”许一航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许一航刚走到自己公司门口，就看到了许卫国。